午饭以后,海盗帮全体出动到沙洲上去找乌龟蛋。他们用树枝往沙子里戳,戳到软的地方,就跪下来用手挖。有时候,他们一窝就能弄出五六十只乌龟蛋来。这些蛋呈白色,圆溜溜的。那天晚上,他们吃了一顿美味可口的煎蛋,星期五早上又饱啖了一回。
午飯以後,海盜幫全體出動到沙洲上去找烏龜蛋。他們用樹枝往沙子裡戳,戳到軟的地方,就跪下來用手挖。有時候,他們一窩就能弄出五六十隻烏龜蛋來。這些蛋呈白色,圓溜溜的。那天晚上,他們吃了一頓美味可口的煎蛋,星期五早上又飽啖了一回。
早饭后,他们欢呼雀跃地向沙洲奔去。他们相互追逐,转着圈圈跑,边跑边脱掉身上的衣服,等全身脱个精光后,继续嬉闹,一直跑到沙洲的浅水滩上,逆着水流站着,水流从他们腿上冲过,时常要把他们冲倒,这种冒险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有时候,他们弯腰曲背站在一块,互相用手掌往对方脸上击水。大家越击越近,头歪向一边,避开透不过气来的水。最后,他们扭成一团,经过一番拼搏,弱者终于被按到水里,于是大家一齐钻进水里,几双雪白的胳膊和腿在水里缠在一起,然后猛地钻出水面就喷水,哈哈大笑,气喘如牛。
早飯後,他們歡呼雀躍地向沙洲奔去。他們相互追逐,轉着圈圈跑,邊跑邊脫掉身上的衣服,等全身脫個精光後,繼續嬉閙,一直跑到沙洲的淺水灘上,逆着水流站着,水流從他們腿上衝過,時常要把他們衝倒,這種冒險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樂趣。有時候,他們彎腰曲背站在一塊,互相用手掌往對方臉上擊水。大家越擊越近,頭歪向一邊,避開透不過氣來的水。最後,他們扭成一團,經過一番拚搏,弱者終於被按到水裡,於是大家一齊鑽進水裡,幾雙雪白的胳膊和腿在水裡纏在一起,然後猛地鑽出水面就噴水,哈哈大笑,氣喘如牛。
等玩得累极了,他们就跑到岸上,四肢朝天,往又干又热的沙滩的一躺,拿沙子盖住自己。过一会儿,又冲进水里,再打一次水仗。后来他们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裸露的皮肤完全可以当成是肉色的“紧身衣”,这样他们就在沙滩上划了个大圆圈,开始演马戏——由于互不相让,谁也不愿失去扮演这最神气角色的机会,结果台上出现了三个小丑。
等玩得累極了,他們就跑到岸上,四肢朝天,往又乾又熱的沙灘的一躺,拿沙子蓋住自己。過一會兒,又衝進水裡,再打一次水仗。後來他們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裸露的皮膚完全可以當成是肉色的“緊身衣”,這樣他們就在沙灘上劃了個大圓圈,開始演馬戲——由於互不相讓,誰也不願失去扮演這最神氣角色的機會,結果台上出現了三個小丑。
再后来,他们就拿出石头弹子,玩“补锅”、“敲锅”和“碰着就赢”,一直玩到兴尽意阑为止。然后乔和哈克又去游泳,但汤姆却没敢去冒这个险,因为他发现刚才他踢掉裤子时,把拴在脚踝上的一串响尾轮也给踢飞了。他很纳闷没有这个护身符保佑,刚才玩闹这么久,居然没有出事。后来他找回了护身符,这才敢去玩,但这时另外两个伙伴已经玩累了,准备歇一歇。于是他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个个意兴索然,不由得眼巴巴地望着宽阔的大河对岸出神,那里他们向往的小镇正在阳光下打盹。汤姆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用脚趾头在沙滩上写“贝基”。他把字迹抹掉,对自己大为恼火,恨自己意志薄弱。然而,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又写了这个名字。他再一次把名字擦掉,为了防止再写下去,他把两个伙伴弄到一处,自己也和他们一块儿玩起来。
再後來,他們就拿出石頭彈子,玩“補鍋”、“敲鍋”和“碰着就贏”,一直玩到興盡意闌為止。然後喬和哈克又去游泳,但湯姆卻沒敢去冒這個險,因為他發現剛纔他踢掉褲子時,把拴在腳踝上的一串響尾輪也給踢飛了。他很納悶沒有這個護身符保佑,剛纔玩閙這麼久,居然沒有出事。後來他找回了護身符,這才敢去玩,但這時另外兩個夥伴已經玩累了,準備歇一歇。於是他們就“道不同不相為謀”,個個意興索然,不由得眼巴巴地望着寬闊的大河對岸出神,那裡他們嚮往的小鎮正在陽光下打盹。湯姆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用腳趾頭在沙灘上寫“貝基”。他把字跡抹掉,對自己大為惱火,恨自己意志薄弱。然而,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又寫了這個名字。他再一次把名字擦掉,為了防止再寫下去,他把兩個夥伴弄到一處,自己也和他們一塊兒玩起來。
但是乔的情绪一落千丈。他非常想家,简直忍无可忍,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哈克也闷闷不乐。汤姆虽然也意志消沉,却尽力不流露出来。他有一个秘密,不打算马上说出来,但眼下这股消沉的士气必须扭转,他不得不亮出这张王牌了。 他露出兴味盎然的样子说:
但是喬的情緒一落千丈。他非常想家,簡直忍無可忍,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兒。哈克也悶悶不樂。湯姆雖然也意志消沉,卻儘力不流露出來。他有一個秘密,不打算馬上說出來,但眼下這股消沉的士氣必須扭轉,他不得不亮出這張王牌了。 他露出興味盎然的樣子說:
“伙计们,我敢打赌这个岛以前有过海盗,我们得再去探险。他们一定把珠宝藏在这个岛的某个地方了。要是让我们碰到一个烂箱子,里面全是金银财宝,诸位会作何感想?”
“夥計們,我敢打賭這個島以前有過海盜,我們得再去探險。他們一定把珠寶藏在這個島的某個地方了。要是讓我們碰到一個爛箱子,裡面全是金銀財寶,諸位會作何感想?”
对他的话,两个伙伴没有答理,刚起来的一点劲头也随之消失了。汤姆又试着用另外一两件事情来诱惑他们,均告失败。这真让人扫兴。乔坐在那里用小树枝拨弄沙子,一副愁眉苦脸相。最后他说:
對他的話,兩個夥伴沒有答理,剛起來的一點勁頭也隨之消失了。湯姆又試着用另外一兩件事情來誘惑他們,均告失敗。這真讓人掃興。喬坐在那裡用小樹枝撥弄沙子,一副愁眉苦臉相。最後他說:
“喂,我说,伙计们,就此罢手吧。我要回家,这实在太寂寞了。”
“喂,我說,夥計們,就此罷手吧。我要回家,這實在太寂寞了。”
“哎,乔,这不成。你慢慢会觉得好起来的,”汤姆说,“在这儿钓鱼不是很开心吗?”
“哎,喬,這不成。你慢慢會覺得好起來的,”湯姆說,“在這兒釣魚不是很開心嗎?”
“我不喜欢钓鱼。我要回家。”
“我不喜歡釣魚。我要回家。”
“但是,乔,别的地方有这么好的游泳胜地吗!”
“但是,喬,別的地方有這麼好的游泳勝地嗎!”
“游泳有什么好的。即使现在有人说不让我下水,我也不在乎。我就是要回家。”
“游泳有什麼好的。即使現在有人說不讓我下水,我也不在乎。我就是要回家。”
“哼,岂有此理!像个找妈妈的小婴儿。”
“哼,豈有此理!像個找媽媽的小嬰兒。”
“对,我就是要去找我妈妈——要是你也有妈妈,你也会想着去找她的。你说我是小婴儿,其实你又有多大呢。”说着说着,乔就有点抽鼻子。
“對,我就是要去找我媽媽——要是你也有媽媽,你也會想著去找她的。你說我是小嬰兒,其實你又有多大呢。”說著說著,喬就有點抽鼻子。
“好吧,咱们就让这个好哭的小婴儿回家去找妈妈,好不好,哈克?可怜虫——他要去找妈妈?让他去好了。你一准喜欢这儿,对不对,哈克?咱俩留在这儿,好吗?
“好吧,咱們就讓這個好哭的小嬰兒回家去找媽媽,好不好,哈克?可憐虫——他要去找媽媽?讓他去好了。你一准喜歡這兒,對不對,哈克?咱倆留在這兒,好嗎?
哈克不轻不重地说了声:“也——行。”
哈克不輕不重地說了聲:“也——行。”
“到死我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乔说着站起身来,“你等着瞧吧!”他悻悻地走开,并且开始穿衣服。
“到死我都不會再跟你說話,”喬說著站起身來,“你等着瞧吧!”他悻悻地走開,並且開始穿衣服。
“谁稀罕!”汤姆说。“没谁求你跟他说话。滚回去吧,让人家看你的笑话去吧。哟,你是个伟大海盗。哈克和我不是好哭的小婴儿。我们要留在这儿,对不对,哈克?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我想没有他,咱们说不定也一样过得好好的。”
“誰稀罕!”湯姆說。“沒誰求你跟他說話。滾回去吧,讓人家看你的笑話去吧。喲,你是個偉大海盜。哈克和我不是好哭的小嬰兒。我們要留在這兒,對不對,哈克?他要走,就讓他走好了。我想沒有他,咱們說不定也一樣過得好好的。”
然而汤姆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看见乔脸色阴沉,只顾穿衣服,不免有些惊慌。而哈克老是盯着准备回家的乔,一言不发,一副想与之同往的神情,更令他心神不宁。接着,乔连一个字的道别话都没说便开始下水,向伊利诺斯州那边趟过去。汤姆的心开始往下沉。他瞟了一眼哈克,哈克受不了他这么一看垂下眼帘。后来他说:
然而湯姆心裡卻不是滋味,他看見喬臉色陰沉,只顧穿衣服,不免有些驚慌。而哈克老是盯着準備回家的喬,一言不發,一副想與之同往的神情,更令他心神不寧。接着,喬連一個字的道別話都沒說便開始下水,向伊利諾斯州那邊趟過去。湯姆的心開始往下沉。他瞟了一眼哈克,哈克受不了他這麼一看垂下眼帘。後來他說:
“汤姆我也要回家。咱们呆在这儿也越来越孤单。汤姆,咱们也走吧。”
“湯姆我也要回家。咱們獃在這兒也越來越孤單。湯姆,咱們也走吧。”
“我决不走!你们要想走,那全走吧。我是要留下来的。”
“我決不走!你們要想走,那全走吧。我是要留下來的。”
“汤姆,我还是回去为好。”
“湯姆,我還是回去為好。”
“行,去吧!去吧!谁拦你了?”
“行,去吧!去吧!誰攔你了?”
哈克开始东一件西一件地拾自己的衣服。他说:
哈克開始東一件西一件地拾自己的衣服。他說:
“汤姆,我希望你也一起走。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到岸边等你。”
“湯姆,我希望你也一起走。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到岸邊等你。”
“哼,你们尽管他妈的都去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哼,你們儘管他媽的都去吧,沒什麼好說的了。”
哈克伤心地走了,汤姆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激烈地斗争着,真想抛开自尊也跟着他们走。他希望那两个伙伴站住,可他们仍旧在慢慢趟着水向前走。汤姆忽然觉得周围如此冷清,如此寂寞。在和自尊作了最后一次较量后,他终于直奔向两个伙伴,一边跑一边喊:
哈克傷心地走了,湯姆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激烈地鬥爭着,真想拋開自尊也跟着他們走。他希望那兩個夥伴站住,可他們仍舊在慢慢趟着水向前走。湯姆忽然覺得周圍如此冷清,如此寂寞。在和自尊作了最後一次較量後,他終於直奔向兩個夥伴,一邊跑一邊喊:
“等一等!等一等!我有话要跟你们讲!”
“等一等!等一等!我有話要跟你們講!”
他们立刻站住,转过身来。他走到他们跟前,就把那个秘密向他们亮了出来。他们起初闷闷不乐地听着,等到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时,便欢呼雀跃起来,连呼“太妙了!”他们说要是他一开头就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也不会走的。他巧妙地搪塞了过去,其实他担心的是:这个秘密不知道是否能让他们在这岛上呆上一阵子,所以他有意识地守口如瓶,不到万不得已,不亮出这张王牌。
他們立刻站住,轉過身來。他走到他們跟前,就把那個秘密向他們亮了出來。他們起初悶悶不樂地聽著,等到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圖”時,便歡呼雀躍起來,連呼“太妙了!”他們說要是他一開頭就告訴他們,他們怎麼也不會走的。他巧妙地搪塞了過去,其實他擔心的是:這個秘密不知道是否能讓他們在這島上獃上一陣子,所以他有意識地守口如瓶,不到萬不得已,不亮出這張王牌。
小家伙们又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痛痛快快地做着游戏,不停谈论着汤姆那伟大的计划,称赞他足智多谋。他们吃完一顿美味的龟蛋和鲜鱼之后,汤姆说他要学抽烟。乔表示赞同,说他也想试一试。于是,哈克就做了两个烟斗,装上烟叶。这两个外行除了葡萄藤做的雪茄而外,从没抽过别的烟,那种雪茄烟让舌发麻,而且看起来也特别土气。
小傢伙們又興高采烈地回來了,痛痛快快地做着遊戲,不停談論着湯姆那偉大的計劃,稱讚他足智多謀。他們吃完一頓美味的龜蛋和鮮魚之後,湯姆說他要學抽菸。喬表示贊同,說他也想試一試。於是,哈克就做了兩個煙斗,裝上煙葉。這兩個外行除了葡萄藤做的雪茄而外,從沒抽過別的煙,那種雪茄煙讓舌發麻,而且看起來也特別土氣。
他们用胳膊肘支着,侧身躺着开始抽烟,抽得小心翼翼,信心并非十足。烟的味道不怎么样,呛得他们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汤姆说:
他們用胳膊肘支着,側身躺着開始抽菸,抽得小心翼翼,信心並非十足。煙的味道不怎麼樣,嗆得他們有點喘不過氣來,可是湯姆說:
“嘿,抽烟有什么难的!我以前不知道抽烟不过如此,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学会了。”
“嘿,抽菸有什麼難的!我以前不知道抽菸不過如此,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學會了。”
“我也是,”乔说,“这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是,”喬說,“這根本不值一提。”
汤姆说:“哎,有好多次我看到别人抽烟,我就想我要会抽就好了;可从没想到我能抽哩。”
湯姆說:“哎,有好多次我看到別人抽菸,我就想我要會抽就好了;可從沒想到我能抽哩。”
“哈克,我也是这样的,是不是?”乔说,“你听我这样说过的,对不对,哈克?要是假话,我任听你摆布。”
“哈克,我也是這樣的,是不是?”喬說,“你聽我這樣說過的,對不對,哈克?要是假話,我任聽你擺佈。”
“是的,他说过——说过好多次。”哈克说。
“是的,他說過——說過好多次。”哈克說。
“嘿,我也说过呀,”汤姆说,“唔,总有上百次吧。有回是在屠宰场。你忘了吧,哈克?当时,鲍勃·唐纳在场,约翰尼·米勒、杰夫·撒切尔也在。想起来了吧,哈克?”
“嘿,我也說過呀,”湯姆說,“唔,總有上百次吧。有回是在屠宰場。你忘了吧,哈克?當時,鮑勃·唐納在場,約翰尼·米勒、傑夫·撒切爾也在。想起來了吧,哈克?”
“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哈克说,“那是我丢掉白石头弹子后的那一天。不对,是前一天。”
“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哈克說,“那是我丟掉白石頭彈子後的那一天。不對,是前一天。”
“瞧——我说我说了吧,”汤姆说。“哈克回想起来了。”
“瞧——我說我說了吧,”湯姆說。“哈克回想起來了。”
“我觉得我整天抽烟都没问题,”乔说。“我不觉得恶心。”
“我覺得我整天抽菸都沒問題,”喬說。“我不覺得噁心。”
“我也不觉得恶心,”汤姆说,“我也能成天地抽这种烟。但我敢打赌杰夫·撒切尔就不行。”
“我也不覺得噁心,”湯姆說,“我也能成天地抽這種煙。但我敢打賭傑夫·撒切爾就不行。”
“杰夫·撒切尔!嘿,让他抽上一两口他就会一头昏倒。不信让他试试看。一次就够他呛的!”
“傑夫·撒切爾!嘿,讓他抽上一兩口他就會一頭昏倒。不信讓他試試看。一次就夠他嗆的!”
“我敢打赌他够呛。还有约翰尼·米勒——我倒很想让约翰尼·米勒尝两口。”
“我敢打賭他夠嗆。還有約翰尼·米勒——我倒很想讓約翰尼·米勒嘗兩口。”
“啊,鬼才不这么想呐!”乔说。“嘿,我敢说约翰尼·米勒干这事最熊。他只要闻一下这味儿就会被置于死地。”
“啊,鬼才不這麼想吶!”喬說。“嘿,我敢說約翰尼·米勒幹這事最熊。他只要聞一下這味兒就會被置於死地。”
“的确如此,乔。哎——我真希望那些小子能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
“的確如此,喬。哎——我真希望那些小子能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
“我也这么想。”
“我也這麼想。”
“哎——伙计们,先别提这桩事,以后找个机会,趁他们在场时,我就过来问:‘乔,带烟斗了吗?我想抽两口。’你就摆出一副大剌剌的样子,就像这根本算不上一码事,你说:‘带了,这是我那根老烟斗,喏,这还多一根,不过我的叶子不太好喔。’我就说:‘哦,没关系,只要够冲就行。’然后你就掏出烟斗,咱俩点上火来抽,慢条斯理,让他们瞧个够。”
“哎——夥計們,先別提這樁事,以後找個機會,趁他們在場時,我就過來問:‘喬,帶煙斗了嗎?我想抽兩口。’你就擺出一副大剌剌的樣子,就像這根本算不上一碼事,你說:‘帶了,這是我那根老煙斗,喏,這還多一根,不過我的葉子不太好喔。’我就說:‘哦,沒關係,只要夠沖就行。’然後你就掏出煙斗,咱倆點上火來抽,慢條斯理,讓他們瞧個夠。”
“呃,那真有趣,汤姆!我恨不得现在就抽给他们看!”
“呃,那真有趣,湯姆!我恨不得現在就抽給他們看!”
“我也这么想!我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在外当海盗时学会的,他们能不希望当初跟我们一块来吗?”
“我也這麼想!我要告訴他們,我們是在外當海盜時學會的,他們能不希望當初跟我們一塊來嗎?”
“嗯,当然希望喽!我敢打赌他们准会的!”
“嗯,當然希望嘍!我敢打賭他們準會的!”
谈话就这样继续下去。但不久他们就开始泄气了,讲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后来便沉默不语了。他们吐痰,越吐越厉害。这两个孩子的腮帮子里面的口水如喷泉;舌头底下好像是个积满水的地窖,为了不泛滥成灾,得赶忙把水往外排;但无论他们怎么尽力把水往外吐,嗓子里还是有一股股的水涌上来,连带着一阵阵恶心。此刻,两个孩子看起来都脸色煞白,一副惨相。乔的烟斗接着也掉了。两个人的口水只管喷泉似地朝外涌,两个抽水机全力以赴往外抽水。乔有气无力地说:
談話就這樣繼續下去。但不久他們就開始泄氣了,講出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後來便沉默不語了。他們吐痰,越吐越厲害。這兩個孩子的腮幫子裡面的口水如噴泉;舌頭底下好像是個積滿水的地窖,為了不氾濫成災,得趕忙把水往外排;但無論他們怎麼儘力把水往外吐,嗓子裡還是有一股股的水湧上來,連帶著一陣陣噁心。此刻,兩個孩子看起來都臉色煞白,一副慘相。喬的煙斗接着也掉了。兩個人的口水只管噴泉似地朝外湧,兩個抽水機全力以赴往外抽水。喬有氣無力地說:
“我的小刀不见了。我想我得去找找看。”
“我的小刀不見了。我想我得去找找看。”
汤姆嘴唇发抖,吞吞吐吐地说:
湯姆嘴唇發抖,吞吞吐吐地說:
“我帮着你找。你到那边去找,我到泉水旁边看看。不,哈克,不用你来帮忙——我俩能找到。”
“我幫着你找。你到那邊去找,我到泉水旁邊看看。不,哈克,不用你來幫忙——我倆能找到。”
于是哈克重新坐下来等着。一个小时后,他觉得有些孤单,便动身去找同伴。他俩东一个,西一个相去甚远,脸色苍白地倒在林中睡大觉。他看得出他们俩抽烟不太适应,不过现在这种难受已经过去了。
於是哈克重新坐下來等着。一個小時後,他覺得有些孤單,便動身去找同伴。他倆東一個,西一個相去甚遠,臉色蒼白地倒在林中睡大覺。他看得出他們倆抽菸不太適應,不過現在這種難受已經過去了。
当晚吃饭时,大家的话都不怎么多。乔和汤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饭后,哈克准备好自己烟斗,正打算也给他们准备,他俩说不用了,因为晚饭吃的东西有点不大对劲,他们觉得有些不舒服。
當晚吃飯時,大家的話都不怎麼多。喬和湯姆看上去可憐巴巴的。飯後,哈克準備好自己煙斗,正打算也給他們準備,他倆說不用了,因為晚飯吃的東西有點不大對勁,他們覺得有些不舒服。
夜半光景,乔醒了,叫另外两个孩子。空气闷热逼人,似乎要变天。尽管天气又闷又热令人窒息,几个孩子还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尽力靠近那堆火。他们全神贯注默默坐在那里,等待着。周围还是一片肃静。除了那堆火,一切都被漆黑的夜色吞噬了。不一会儿,远处划过一道亮光,隐约照在树叶上,只一闪便消失了。不久,又划过一道更强烈的闪光。接着又一道。这时候,穿过森林的枝叶,传来一阵低吼声,几个孩子仿佛觉得有一股气息拂过脸颊,以为是幽灵过去了,吓得瑟瑟发抖。一阵短暂的间隙过后,又是一道悚目惊心的闪光,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他们脚下的小草也历历可辨;同时,三张惨白、惊惧的脸也毕露无遗。一阵沉雷轰轰隆隆当空滚过,渐去渐远,消失在遥远的天边。一阵凉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火堆里的灰,雪花似地四处飞撒。又一道强光照亮了树林,响雷紧随其后,仿佛就要把孩子们头顶上的树梢一劈两半。之后,又是一团漆黑,几个孩子吓得抱成一团,几颗大雨点噼哩啪啦砸在树叶上。
夜半光景,喬醒了,叫另外兩個孩子。空氣悶熱逼人,似乎要變天。儘管天氣又悶又熱令人窒息,幾個孩子還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儘力靠近那堆火。他們全神貫注默默坐在那裡,等待着。周圍還是一片肅靜。除了那堆火,一切都被漆黑的夜色吞噬了。不一會兒,遠處划過一道亮光,隱約照在樹葉上,只一閃便消失了。不久,又划過一道更強烈的閃光。接着又一道。這時候,穿過森林的枝葉,傳來一陣低吼聲,幾個孩子彷彿覺得有一股氣息拂過臉頰,以為是幽靈過去了,嚇得瑟瑟發抖。一陣短暫的間隙過後,又是一道悚目驚心的閃光,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他們腳下的小草也歷歷可辨;同時,三張慘白、驚懼的臉也畢露無遺。一陣沉雷轟轟隆隆當空滾過,漸去漸遠,消失在遙遠的天邊。一陣涼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火堆裡的灰,雪花似地四處飛撒。又一道強光照亮了樹林,響雷緊隨其後,彷彿就要把孩子們頭頂上的樹梢一劈兩半。之後,又是一團漆黑,幾個孩子嚇得抱成一團,幾顆大雨點噼哩啪啦砸在樹葉上。
“快,伙计们!快撤到帐篷里去!”汤姆大喊。
“快,夥計們!快撤到帳篷裡去!”湯姆大喊。
他们撒腿就跑,黑暗中不时绊上树根和藤蔓,由于极度害怕,他们拼命地朝不同方向跑。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所到之处,簌簌作响。耀眼的闪电一道紧跟着一道,震耳的雷声一阵尾随着一阵。片刻之间,倾盆大雨劈头泼下,阵阵狂风又沿着地面把它们刮成了一片片雨幕。孩子们相互呼喊着,可是风吼雷啸,把他们的呼喊声完全盖住了。不过,他们终于一个接一个地冲回了露营地,在帐篷底下躲起来,又冷又怕,浑身精湿。好在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大家守在一块,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讲不出话来,因为那块旧帆篷噼噼啪啪响得太厉害,这么大的噪音实在没法交谈。狂风越刮越猛,不久便吹断了系帆篷的绳子,把它一卷而飞。孩子们手挽着手,逃向河岸上一棵大橡树底下躲雨,一路上磕磕绊绊,碰破了许多地方。这时候,天空中风、雨、闪、雷交加,狂暴至极。闪电把天空也照亮了,把天宇下的万物映衬得分外鲜明;被风吹弯的树木、白浪翻腾的大河、大片随风飞舞的泡沫以及河对岸高耸的悬崖峭壁的模糊轮廓,都在那飞渡的乱云和斜飘的雨幕中乍隐乍现。每隔一会,就有一棵大树不敌狂风,哗啦一声扑倒在小树丛中;惊雷如潮,震耳欲聋,惊魂夺魄,难以言状。最后的这一阵暴风雨更是威力无比,似乎要在片刻之间,把这个小岛撕成碎片,烧成灰烬,淹没树顶,再把它吹个无影无踪,要把岛上的生灵都震昏震聋。对这几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们来说,这一夜实在够他们受的了。
他們撒腿就跑,黑暗中不時絆上樹根和藤蔓,由於極度害怕,他們拚命地朝不同方向跑。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所到之處,簌簌作響。耀眼的閃電一道緊跟着一道,震耳的雷聲一陣尾隨着一陣。片刻之間,傾盆大雨劈頭潑下,陣陣狂風又沿著地面把它們刮成了一片片雨幕。孩子們相互呼喊着,可是風吼雷嘯,把他們的呼喊聲完全蓋住了。不過,他們終於一個接一個地衝回了露營地,在帳篷底下躲起來,又冷又怕,渾身精濕。好在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大家守在一塊,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們講不出話來,因為那塊舊帆篷噼噼啪啪響得太厲害,這麼大的噪音實在沒法交談。狂風越刮越猛,不久便吹斷了系帆篷的繩子,把它一卷而飛。孩子們手輓着手,逃向河岸上一棵大橡樹底下躲雨,一路上磕磕絆絆,碰破了許多地方。這時候,天空中風、雨、閃、雷交加,狂暴至極。閃電把天空也照亮了,把天宇下的萬物映襯得分外鮮明;被風吹彎的樹木、白浪翻騰的大河、大片隨風飛舞的泡沫以及河對岸高聳的懸崖峭壁的模糊輪廓,都在那飛渡的亂雲和斜飄的雨幕中乍隱乍現。每隔一會,就有一棵大樹不敵狂風,嘩啦一聲撲倒在小樹叢中;驚雷如潮,震耳欲聾,驚魂奪魄,難以言狀。最後的這一陣暴風雨更是威力無比,似乎要在片刻之間,把這個小島撕成碎片,燒成灰燼,淹沒樹頂,再把它吹個無影無蹤,要把島上的生靈都震昏震聾。對這幾個離家出走的孩子們來說,這一夜實在夠他們受的了。
但是,最后暴风雨总算过去了,风声雨声渐渐平息下来,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孩子们回到了宿营地;他们发现被吓得够呛,值得庆幸的是紧挨着他们床铺的那棵梧桐树被雷劈倒,而雷殛之时,他们恰巧不在树下。
但是,最後暴風雨總算過去了,風聲雨聲漸漸平息下來,一切又恢復了寧靜。孩子們回到了宿營地;他們發現被嚇得夠嗆,值得慶幸的是緊挨着他們床鋪的那棵梧桐樹被雷劈倒,而雷殛之時,他們恰巧不在樹下。
露营地的一切都被大雨淋透了,那堆篝火也给浇灭了。这几个孩子毕竟缺乏经验,就像他们的同龄人一样,没有想到要去防雨。更倒霉的是,他们都成了落汤鸡,冷得受不了。那副狼狈相不言自喻。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原先那堆火已经把他们靠着生火的那根倒在地上的大树干(在它弯起离地面有些距离的地方)烧得凹进去很深,因此有块巴掌大的地方没有被雨淋湿。于是他们极有耐性地想方设法,从那些有遮掩的树下,寻来些碎叶、树皮做火引子,总算又把那堆火救活了。随后他们又添了许多枯树枝,让火苗呼呼直窜,这才感到兴高采烈。他们把熟火腿烘干,炮餐一顿。吃罢就坐在火堆旁,把夜半的历险大肆渲染一番,一直聊到清早,因为周围没有一处能睡觉的干地方。
露營地的一切都被大雨淋透了,那堆篝火也給澆滅了。這幾個孩子畢竟缺乏經驗,就像他們的同齡人一樣,沒有想到要去防雨。更倒霉的是,他們都成了落湯鷄,冷得受不了。那副狼狽相不言自喻。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原先那堆火已經把他們靠着生火的那根倒在地上的大樹幹(在它彎起離地面有些距離的地方)燒得凹進去很深,因此有塊巴掌大的地方沒有被雨淋濕。於是他們極有耐性地想方設法,從那些有遮掩的樹下,尋來些碎葉、樹皮做火引子,總算又把那堆火救活了。隨後他們又添了許多枯樹枝,讓火苗呼呼直竄,這才感到興高采烈。他們把熟火腿烘乾,炮餐一頓。吃罷就坐在火堆旁,把夜半的歷險大肆渲染一番,一直聊到清早,因為周圍沒有一處能睡覺的干地方。
太阳渐渐升起来,照在孩子们的身上,他们感到困倦难耐,就从林子里走出来,到沙滩上躺下来睡觉。不久,他们浑身被太阳晒得燥热,就站起来懒洋洋地弄饭吃。吃罢,他们都觉得周身酸痛,骨节发硬,于是又有点想家了。汤姆看出了苗头,极力说些开心的事,想打起那两个海盗的精神。可是,他们对石头弹子、马戏、游泳等一切游戏都不感兴趣了。他又向他们提起了那个秘密,这才激起了一点高兴的反应。趁着这股劲儿,他又使他们对一种新式玩法产生了兴趣,这就是大家暂时放弃当海盗,改扮成印第安人,换换口味。他们一下子被这个主意吸引住了。于是,不久他们便脱得精赤,从头到脚抹了一道道的黑泥,就像几匹斑马——当然个个都是酋长——然后他们飞奔入林,去袭击一个英国佬的聚居点。
太陽漸漸升起來,照在孩子們的身上,他們感到睏倦難耐,就從林子裡走出來,到沙灘上躺下來睡覺。不久,他們渾身被太陽曬得燥熱,就站起來懶洋洋地弄飯吃。吃罷,他們都覺得周身痠痛,骨節發硬,於是又有點想家了。湯姆看出了苗頭,極力說些開心的事,想打起那兩個海盜的精神。可是,他們對石頭彈子、馬戲、游泳等一切遊戲都不感興趣了。他又向他們提起了那個秘密,這才激起了一點高興的反應。趁着這股勁兒,他又使他們對一種新式玩法產生了興趣,這就是大家暫時放棄當海盜,改扮成印第安人,換換口味。他們一下子被這個主意吸引住了。於是,不久他們便脫得精赤,從頭到腳抹了一道道的黑泥,就像幾匹斑馬——當然個個都是酋長——然後他們飛奔入林,去襲擊一個英國佬的聚居點。
后来他们又分成三个敌对的部落,从埋伏处发出可怕的吼叫,冲出来相互袭击,杀死和剥掉头皮的人数以千计。这是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因此也是个痛快淋漓的日子。
後來他們又分成三個敵對的部落,從埋伏處發出可怕的吼叫,衝出來相互襲擊,殺死和剝掉頭皮的人數以千計。這是一場血淋淋的戰爭,因此也是個痛快淋漓的日子。
临近吃晚饭时分,他们才回到宿营地集合,饥肠辘辘,但却十分快活;不过,又一个难题产生了——互相仇杀的印第安人如不事先讲和,是不能在一块友好进餐的,而讲和的前提必须要抽一袋烟。他们从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讲和办法。这三个野蛮人中的两个几乎一致表示希望继续当海盗。大家终究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们只好装出一副愉悦神情,把烟斗要过来,按照传统的仪式轮流抽了一口。
臨近吃晚飯時分,他們才回到宿營地集合,饑腸轆轆,但卻十分快活;不過,又一個難題產生了——互相仇殺的印第安人如不事先講和,是不能在一塊友好進餐的,而講和的前提必須要抽一袋煙。他們從沒聽說過還有別的講和辦法。這三個野蠻人中的兩個几乎一致表示希望繼續當海盜。大家終究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所以他們只好裝出一副愉悅神情,把煙斗要過來,按照傳統的儀式輪流抽了一口。
说也奇怪,他们又很高兴自己变成野蛮人了,因为他们收获不小: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抽抽烟,而不必找丢失的小刀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被烟呛得难受了。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可喜的进步而裹足不前,不会。吃过晚饭,他们又小心地练习了一下,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因此,这天晚上他们过得喜气洋洋。他们对自己取得的这一成就非常自豪,非常满意。即使他们能把印第安人的六个部落通通剥掉头皮,或者把全身的皮都剥掉,也不会比这更畅快。就随他们在那儿抽烟、闲扯和天吹海聊吧,目前我们暂没什么事情麻烦他们了。
說也奇怪,他們又很高興自己變成野蠻人了,因為他們收穫不小: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抽抽菸,而不必找丟失的小刀了;現在他們已經不再被煙嗆得難受了。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可喜的進步而裹足不前,不會。吃過晚飯,他們又小心地練習了一下,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因此,這天晚上他們過得喜氣洋洋。他們對自己取得的這一成就非常自豪,非常滿意。即使他們能把印第安人的六個部落通通剝掉頭皮,或者把全身的皮都剝掉,也不會比這更暢快。就隨他們在那兒抽菸、閒扯和天吹海聊吧,目前我們暫沒什麼事情麻煩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