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内,消息传开了,十几只小艇装满人往麦克道格拉斯山洞划去,渡船也满载着乘客随后而去。汤姆·索亚和撒切尔法官同乘一条小艇。
幾分鐘內,消息傳開了,十幾隻小艇裝滿人往麥克道格拉斯山洞划去,渡船也滿載着乘客隨後而去。湯姆·索亞和撒切爾法官同乘一條小艇。
洞口的锁被打开,暗淡的光线下显现出一幅惨兮兮的景象。印第安·乔躺在地上,四肢伸直死了。他的脸离门缝很近,看上去好像在那最后一刻,企盼的眼神死盯着外面的光明和那自由自在的欢乐世界。汤姆受到了震动,因为他亲身在洞中呆过,所以能理解这个家伙当时的苦楚。他动了恻隐之心,但不管怎么说他觉得现在十分地快慰和安全,这一点他以前从没有体会到。自打他做证,证明那个流浪汉的罪行之后,他心头一直有种沉重的恐惧感。
洞口的鎖被打開,暗淡的光線下顯現出一幅慘兮兮的景象。印第安·喬躺在地上,四肢伸直死了。他的臉離門縫很近,看上去好像在那最後一刻,企盼的眼神死盯着外面的光明和那自由自在的歡樂世界。湯姆受到了震動,因為他親身在洞中獃過,所以能理解這個傢伙當時的苦楚。他動了惻隱之心,但不管怎麼說他覺得現在十分地快慰和安全,這一點他以前從沒有體會到。自打他做證,證明那個流浪漢的罪行之後,他心頭一直有種沉重的恐懼感。
印第安·乔的那把猎刀还在他身边,刀刃已裂成两半。他死前拼命用刀砍过那门下面的大横木,凿穿了个缺口,可是这没有用,外面的石头天然地形成了一个门框,用刀砍这样坚固的门框,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根本不起作用,相反刀倒被砍得不成形了。就算没有石头,印第安·乔也是白费气力,他可以砍断大横木,但要想从门下面钻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砍大横木,只是为了找点事干,为了打发那烦人的时光,以便有所寄托。往常,人们可以找到五六截游客们插在缝隙间的蜡烛头,可是这一次一截也没有,因为这个被困的家伙把所有的蜡烛头都找出来吃掉了。他还设法捉到几只蝙蝠,除了爪子外全吃掉了。这个可怜而又不幸的家伙最后是饿死的。不远处有个石笋,已有些年月,它是由头顶上的钟乳石滴水所形成的。他把石笋弄断后,把一块石头放在石笋墩上,凿出一个浅窝来接每隔三分钟才滴下来一滴宝贵的水。水滴声像钟表一般有规律,令人烦闷,一天一夜下来才能接满一汤匙。自金字塔刚出现,这水就在滴;特洛伊城陷落时;罗马城刚建立时;基督被钉上十字架时;征服者威廉大帝创建英国时;航海家哥伦布出航时;莱克星屯大屠杀鲜为人知时;那水就一直在滴个不停。
印第安·喬的那把獵刀還在他身邊,刀刃已裂成兩半。他死前拚命用刀砍過那門下面的大橫木,鑿穿了個缺口,可是這沒有用,外面的石頭天然地形成了一個門框,用刀砍這樣堅固的門框,簡直是鷄蛋碰石頭,根本不起作用,相反刀倒被砍得不成形了。就算沒有石頭,印第安·喬也是白費氣力,他可以砍斷大橫木,但要想從門下面鑽出來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他砍大橫木,只是為了找點事干,為了打發那煩人的時光,以便有所寄託。往常,人們可以找到五六截遊客們插在縫隙間的蠟燭頭,可是這一次一截也沒有,因為這個被困的傢伙把所有的蠟燭頭都找出來吃掉了。他還設法捉到幾隻蝙蝠,除了爪子外全吃掉了。這個可憐而又不幸的傢伙最後是餓死的。不遠處有個石筍,已有些年月,它是由頭頂上的鐘乳石滴水所形成的。他把石筍弄斷後,把一塊石頭放在石筍墩上,鑿出一個淺窩來接每隔三分鐘才滴下來一滴寶貴的水。水滴聲像鐘錶一般有規律,令人煩悶,一天一夜下來才能接滿一湯匙。自金字塔剛出現,這水就在滴;特洛伊城陷落時;羅馬城剛建立時;基督被釘上十字架時;征服者威廉大帝創建英國時;航海家哥倫布出航時;萊剋星屯大屠殺鮮為人知時;那水就一直在滴個不停。
现在它还在滴,即使等一切随着历史成为烟消云散,而后被人遗忘,它还会滴淌下去。世间万物是不是都有目的,负有使命呢?这滴水五千年来默默地流淌不断,是不是专为这个可怜虫准备的呢?它是不是还有另外重要的目的,再流它个一万年呢?这没什么要紧的。在那个倒霉的混血儿用石头窝接那宝贵的水之前,已过去了若干年。可是如今的游客来麦克道格拉斯山洞观光时,会长时驻足,盯着那块令人伤心的石头和缓缓而下的水滴,印第安·乔的“杯子”在山洞奇观中格外突出,连“阿拉丁宫殿”也比不上它。
現在它還在滴,即使等一切隨着歷史成為煙消雲散,而後被人遺忘,它還會滴淌下去。世間萬物是不是都有目的,負有使命呢?這滴水五千年來默默地流淌不斷,是不是專為這個可憐虫準備的呢?它是不是還有另外重要的目的,再流它個一萬年呢?這沒什麼要緊的。在那個倒霉的混血兒用石頭窩接那寶貴的水之前,已過去了若干年。可是如今的遊客來麥克道格拉斯山洞觀光時,會長時駐足,盯着那塊令人傷心的石頭和緩緩而下的水滴,印第安·喬的“杯子”在山洞奇觀中格外突出,連“阿拉丁宮殿”也比不上它。
印第安·乔被埋在山洞口附近。城里、乡下周围七里内的人都乘船或马车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他们领着孩子,带来各种食物,都表示看到埋葬乔和看他被绞死差不多一样开心。
印第安·喬被埋在山洞口附近。城裡、鄉下周圍七里內的人都乘船或馬車成群結隊地來到這裡。他們領着孩子,帶來各種食物,都表示看到埋葬喬和看他被絞死差不多一樣開心。
这件事过后人们不再向州长提赦免印第安·乔的事了。许多人都在请愿书上签了名,还开过许多声一把泪一把的会议,选了一群软心肠的妇女组成请愿团,身穿丧服到州长那里哭诉,请求他大发仁慈之心,别管自己的职责要求。据说印第安·乔手里有五条人命案,可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他是魔鬼撒旦,也还会有一帮糊涂蛋愿在请愿书上划押,并且从他们那永远没修好的“自来水龙头”里滴出泪水来洒在请愿书上。
這件事過後人們不再向州長提赦免印第安·喬的事了。許多人都在請願書上簽了名,還開過許多聲一把淚一把的會議,選了一群軟心腸的婦女組成請願團,身穿喪服到州長那裡哭訴,請求他大發仁慈之心,別管自己的職責要求。據說印第安·喬手裡有五條人命案,可那又怎麼樣呢?就算他是魔鬼撒旦,也還會有一幫糊塗蛋願在請願書上劃押,並且從他們那永遠沒修好的“自來水龍頭”裡滴出淚水來灑在請願書上。
埋了乔后的那天早晨,汤姆把哈克叫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跟他说件重要的事情。此时哈克从威尔斯曼和道格拉斯寡妇那里知道了汤姆历险的经过。可汤姆却说,他觉得他们有一件事没跟哈克说,这正是他现在要讲的。哈克脸色阴沉地说:
埋了喬後的那天早晨,湯姆把哈克叫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跟他說件重要的事情。此時哈克從威爾斯曼和道格拉斯寡婦那裡知道了湯姆歷險的經過。可湯姆卻說,他覺得他們有一件事沒跟哈克說,這正是他現在要講的。哈克臉色陰沉地說:
“我知道是什么,你进了二号,除威士忌外,你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找到。虽然没人说是你干的,可我一听到威土忌那桩事,就知道一定是你干的,你没搞到钱,要不然的话,你早就跟我一人说了。汤姆,我总觉得,我们永远也得不到那份财宝。”
“我知道是什麼,你進了二號,除威士忌外,你別的什麼東西也沒找到。雖然沒人說是你干的,可我一聽到威土忌那樁事,就知道一定是你干的,你沒搞到錢,要不然的話,你早就跟我一人說了。湯姆,我總覺得,我們永遠也得不到那份財寶。”
“我说哈克,我从来也没有告发客栈老板,星期六我去野餐时,客栈不是好好的吗?这你是知道的。你忘了吗,那天晚上该你去守夜。”
“我說哈克,我從來也沒有告發客棧老闆,星期六我去野餐時,客棧不是好好的嗎?這你是知道的。你忘了嗎,那天晚上該你去守夜。”
“噢,对了!怎么觉得好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正是那天晚上,我跟在印第安·乔后面,一直跟到寡妇家。”
“噢,對了!怎麼覺得好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正是那天晚上,我跟在印第安·喬後面,一直跟到寡婦家。”
“原来是你跟在他后面呀!”
“原來是你跟在他後面呀!”
“是我,可别声张出去。我想印第安·乔还有朋友,我不想让他们来整我,要不是我,他这回准到了得克萨斯州,准没错。”
“是我,可別聲張出去。我想印第安·喬還有朋友,我不想讓他們來整我,要不是我,他這回準到了德克薩斯州,準沒錯。”
于是哈克像知己般地把他的全部历险经过告诉了汤姆。
於是哈克像知己般地把他的全部歷險經過告訴了湯姆。
在这之前,汤姆只听说过有关威尔斯曼的事情。“喂,”哈克接着回到老话题说,“哪个搞到威土忌,那钱也就落在他手里。反正没我俩的份。”
在這之前,湯姆只聽說過有關威爾斯曼的事情。“喂,”哈克接着回到老話題說,“哪個搞到威土忌,那錢也就落在他手裡。反正沒我倆的份。”
“哈克,那财宝根本就不在二号里!”
“哈克,那財寶根本就不在二號裡!”
“你说什么?”哈克仔细打量着同伴的脸。“汤姆,难道你又有了新线索?”
“你說什麼?”哈克仔細打量着同伴的臉。“湯姆,難道你又有了新線索?”
“哈克,它就在洞里呀!”
“哈克,它就在洞裡呀!”
哈克的眼睛闪闪发光。
哈克的眼睛閃閃發光。
“再说一遍听听,汤姆。”
“再說一遍聽聽,湯姆。”
“钱在洞里!”
“錢在洞裡!”
“汤姆,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格的?”
“湯姆,你是開玩笑,還是說真格的?”
“当然是真格的,我一直都是这样。你跟我去,把它弄出来好吗?”
“當然是真格的,我一直都是這樣。你跟我去,把它弄出來好嗎?”
“发个誓!只要我们能作记号,找到回来的路,我就跟你去。”
“發個誓!只要我們能作記號,找到回來的路,我就跟你去。”
“哈克,这次进洞,不会遇到任何麻烦事。”
“哈克,這次進洞,不會遇到任何麻煩事。”
“棒极了,你怎么想到钱在——”
“棒極了,你怎麼想到錢在——”
“哈克,别急,进去就知道了,要是拿不到钱,我愿把我的小鼓,还有别的东西全都给你,决不失言。”
“哈克,別急,進去就知道了,要是拿不到錢,我願把我的小鼓,還有別的東西全都給你,決不失言。”
“好,一言为定。你说什么时候动身吧。”
“好,一言為定。你說什麼時候動身吧。”
“马上就去,你看呢?你身体行吗?”
“馬上就去,你看呢?你身體行嗎?”
“要进到很深的地方吗?我恢复得已经有三四天了,不过最远只能走一英里,汤姆,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要進到很深的地方嗎?我恢復得已經有三四天了,不過最遠只能走一英里,湯姆,至少我覺得是這樣。”
“哈克,别人进洞得走五英里,可有条近路只有我一人知道。哈克,我马上带你划小船过去。我让它浮在那儿,回来时我自己划船,根本不用你动手。”
“哈克,別人進洞得走五英里,可有條近路只有我一人知道。哈克,我馬上帶你劃小船過去。我讓它浮在那兒,回來時我自己划船,根本不用你動手。”
“汤姆,我们这就走吧!”
“湯姆,我們這就走吧!”
“行,我们得备点面包、肉,还有烟斗、一两只小口袋、两三根风筝线,再带点他们叫洋火的那玩意。上次在洞里,好几回我想要是有些洋火可能就好了。”
“行,我們得備點麵包、肉,還有煙斗、一兩隻小口袋、兩三根風箏綫,再帶點他們叫洋火的那玩意。上次在洞裡,好幾回我想要是有些洋火可能就好了。”
中午稍过,两个孩子乘人不在“借”了条船,就出发了。 在离“空心洞”还有几英里的地方,汤姆说:
中午稍過,兩個孩子乘人不在“借”了條船,就出發了。 在離“空心洞”還有幾英里的地方,湯姆說:
“你瞧,这高崖从上往下一个样:没房子,没锯木厂,灌木丛都一样。你再瞧那边崩塌处有块白色空地,那就是我们的记号之一。好了,现在该上岸了。”
“你瞧,這高崖從上往下一個樣:沒房子,沒鋸木廠,灌木叢都一樣。你再瞧那邊崩塌處有塊白色空地,那就是我們的記號之一。好了,現在該上岸了。”
他们上了岸。
他們上了岸。
“哈克,在这里用钓鱼竿就能够到我钻出来的洞,你肯定能找到洞口。”
“哈克,在這裡用釣魚竿就能夠到我鑽出來的洞,你肯定能找到洞口。”
哈克到处找了找,没找到什么。汤姆很神气地迈着大步走到一大堆绿树丛旁说:
哈克到處找了找,沒找到什麼。湯姆很神氣地邁着大步走到一大堆綠樹叢旁說:
“找到了!哈克,你瞧洞在这里;这是最隐蔽的洞口,别对外人说。我早就想当强盗,知道需要这样一个洞好藏身,可是到哪里能碰到这样理想的洞确实烦神,现在有了,但得保密,只能让乔·哈帕和本·罗杰斯进洞,因为我们得结帮成伙,要不然就没有派头。汤姆·索亚这名子挺响的,是不是,哈克?”
“找到了!哈克,你瞧洞在這裡;這是最隱蔽的洞口,別對外人說。我早就想當強盜,知道需要這樣一個洞好藏身,可是到哪裡能碰到這樣理想的洞確實煩神,現在有了,但得保密,只能讓喬·哈帕和本·羅傑斯進洞,因為我們得結幫成伙,要不然就沒有派頭。湯姆·索亞這名子挺響的,是不是,哈克?”
“嗯,是挺响的,汤姆,抢谁呢?”
“嗯,是挺響的,湯姆,搶誰呢?”
“遇谁抢谁吧,拦路抢劫——都是这样干的。”
“遇誰搶誰吧,攔路搶劫——都是這樣幹的。”
“还杀人吗?”
“還殺人嗎?”
“不,不总是杀人,把他们撵到洞里,让他们拿钱来赎?”
“不,不總是殺人,把他們攆到洞裡,讓他們拿錢來贖?”
“什么叫赎?”
“什麼叫贖?”
“就是用钱来换人,叫他们把所有的钱统统拿出来。连朋友的钱也要弄来,若一年内不送上赎金,就放他们的血,通常就这么干。不过不要杀女人,只是把她们关起来就够了。她们长得总是很漂亮,也有钱,但一被抓住就吓得不行。你可以下她们的手表,拿别的东西,但对待她们,你要摘帽以示有礼,不管读什么书,你都会知道强盗是最有礼貌的人。接下来就是女人渐渐地对你产生好感,在洞里呆上一两周后,她们也就不哭了,随后你就是让她们走,她们也不走。要是你把她们带出去,她们会折回身,径直返回来。所有的书上都是这么描写的。”
“就是用錢來換人,叫他們把所有的錢統統拿出來。連朋友的錢也要弄來,若一年內不送上贖金,就放他們的血,通常就這麼幹。不過不要殺女人,只是把她們關起來就夠了。她們長得總是很漂亮,也有錢,但一被抓住就嚇得不行。你可以下她們的手錶,拿別的東西,但對待她們,你要摘帽以示有禮,不管讀什麼書,你都會知道強盜是最有禮貌的人。接下來就是女人漸漸地對你產生好感,在洞裡獃上一兩周後,她們也就不哭了,隨後你就是讓她們走,她們也不走。要是你把她們帶出去,她們會折回身,徑直返回來。所有的書上都是這麼描寫的。”
“哇,太棒了,汤姆,当强盗是比做海盗好。”
“哇,太棒了,湯姆,當強盜是比做海盜好。”
“的确有些好处,因为这样离家近,看马戏什么的也方便。”
“的確有些好處,因為這樣離家近,看馬戲什麼的也方便。”
此刻,一切准备就绪,两个孩子就开始钻山洞。汤姆打头里走,他们好不容易走到通道的另一头,然后系紧捻好的风筝线,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几步路,他们来到泉水处,汤姆浑身一阵冷颤,他让哈克看墙边泥块上的那截蜡烛芯,讲述了他和贝基两人当时看着蜡烛火光摇曳,直至最后熄灭时的心情。
此刻,一切準備就緒,兩個孩子就開始鑽山洞。湯姆打頭裡走,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通道的另一頭,然後繫緊捻好的風箏綫,又繼續往前走。沒有幾步路,他們來到泉水處,湯姆渾身一陣冷顫,他讓哈克看牆邊泥塊上的那截蠟燭芯,講述了他和貝基兩人當時看著蠟燭火光搖曳,直至最後熄滅時的心情。
洞里死气沉沉,静得吓人。两个孩子开始压低嗓门,低声说话。他们再往前走,很快就钻进了另一个道,一直来到那个低凹的地方,借着烛光发现,这个地方不是悬崖,只是个二十英尺高的陡山坡,汤姆悄悄说:
洞裡死氣沉沉,靜得嚇人。兩個孩子開始壓低嗓門,低聲說話。他們再往前走,很快就鑽進了另一個道,一直來到那個低凹的地方,藉著燭光發現,這個地方不是懸崖,只是個二十英呎高的陡山坡,湯姆悄悄說:
“哈克,现在让你瞧件东西。”
“哈克,現在讓你瞧件東西。”
他高高举起蜡烛说:
他高高舉起蠟燭說:
“尽量朝拐角处看,看见了吗?那边——那边的大石头上——有蜡烛烟熏出来的记号。”
“儘量朝拐角處看,看見了嗎?那邊——那邊的大石頭上——有蠟燭煙熏出來的記號。”
“汤姆,我看那是十字!”
“湯姆,我看那是十字!”
“那么你的二号呢?在十字架下,对吗?哈克,我就是在那看见印第安·乔伸出蜡烛的!”
“那麼你的二號呢?在十字架下,對嗎?哈克,我就是在那看見印第安·喬伸出蠟燭的!”
哈克盯着那神秘的记号看了一阵,然后声音颤抖地说:
哈克盯着那神秘的記號看了一陣,然後聲音顫抖地說:
“汤姆,咱们出去吧!”
“湯姆,咱們出去吧!”
“什么?出去?不要财宝啦。”
“什麼?出去?不要財寶啦。”
“对,不要财宝啦。印第安·乔的鬼魂就在附近,肯定在。”
“對,不要財寶啦。印第安·喬的鬼魂就在附近,肯定在。”
“不在这里,哈克,一定不在这里。在他死的地方,那洞口离这还有五英里远。”
“不在這裡,哈克,一定不在這裡。在他死的地方,那洞口離這還有五英里遠。”
“不,汤姆,它不在那里,它就在钱附近,我晓得鬼的特性,这你也是知道的。”
“不,湯姆,它不在那裡,它就在錢附近,我曉得鬼的特性,這你也是知道的。”
汤姆也动摇了,他担心也许哈克说得对,他也满脑的怀疑,但很快他有了个主意:
湯姆也動搖了,他擔心也許哈克說得對,他也滿腦的懷疑,但很快他有了個主意:
“喂,哈克,我俩真是十足的大傻瓜。印第安·乔的鬼魂怎么可能在有十字的地方游荡呢!”
“喂,哈克,我倆真是十足的大傻瓜。印第安·喬的鬼魂怎麼可能在有十字的地方遊蕩呢!”
汤姆这下说到点子上啦,他的话果真起了作用。
湯姆這下說到點子上啦,他的話果真起了作用。
“汤姆,我怎么没想到十字能避邪呢。我们真幸运,我们的好十字。我觉得我们该从那里爬下去找那箱财宝。”
“湯姆,我怎麼沒想到十字能避邪呢。我們真幸運,我們的好十字。我覺得我們該從那裡爬下去找那箱財寶。”
汤姆先下,边往下走,边打一些粗糙的脚蹬儿。哈克跟在后面,有大岩石的那个石洞分出四个叉道口。孩子查看了三个道口,结果一无所获,在最靠近大石头的道口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小窝,里边有个铺着毯子的地铺,还有个旧吊篮,一块熏肉皮,两三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可就是没钱箱。两个小家伙一遍又一遍地到处找,可还是没找到钱箱,于是汤姆说:
湯姆先下,邊往下走,邊打一些粗糙的腳蹬兒。哈克跟在後面,有大岩石的那個石洞分出四個叉道口。孩子查看了三個道口,結果一無所獲,在最靠近大石頭的道口裡,他們找到了一個小窩,裏邊有個鋪着毯子的地鋪,還有個舊弔籃,一塊燻肉皮,兩三塊啃得乾乾淨淨的鷄骨頭,可就是沒錢箱。兩個小傢伙一遍又一遍地到處找,可還是沒找到錢箱,於是湯姆說:
“他说是在十字下,你瞧,这不就是最靠近十字底下的地方吗?不可能藏在石头底下面吧,这下面一点缝隙也没有。”
“他說是在十字下,你瞧,這不就是最靠近十字底下的地方嗎?不可能藏在石頭底下面吧,這下面一點縫隙也沒有。”
他们又到四处找了一遍便灰心丧气地坐下来。哈克一个主意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汤姆开了口:
他們又到四處找了一遍便灰心喪氣地坐下來。哈克一個主意也說不出來,最後還是湯姆開了口:
“喂,哈克,这块石头的一面泥土上有脚印和蜡烛油,另一面却什么也没有。你想想,这是为什么呢?我跟你打赌钱就在石头下面,我要把它挖出来。”
“喂,哈克,這塊石頭的一面泥土上有腳印和蠟燭油,另一面卻什麼也沒有。你想想,這是為什麼呢?我跟你打賭錢就在石頭下面,我要把它挖出來。”
“想法不错,汤姆!”哈克兴奋地说道。
“想法不錯,湯姆!”哈克興奮地說道。
汤姆立刻掏出正宗的巴罗刀,没挖到四英寸深就碰到了木头。
湯姆立刻掏出正宗的巴羅刀,沒挖到四英吋深就碰到了木頭。
“嘿,哈克,听到木头的声音了吗?”
“嘿,哈克,聽到木頭的聲音了嗎?”
哈克也开始挖,不一会工夫,他们把露出的木板移走,这时出现了一个通往岩石下的天然裂口。汤姆举着蜡烛钻了进去。汤姆说他看不到裂口尽头处,想进去看看,于是弯着腰穿过裂口。路越来越窄,渐渐地往下通去。他先是右,然后是左,曲曲弯弯地沿着通道往前走,哈克跟在汤姆后面。后来汤姆进了一段弧形通道,不久就大声叫道:
哈克也開始挖,不一會工夫,他們把露出的木板移走,這時出現了一個通往岩石下的天然裂口。湯姆舉着蠟燭鑽了進去。湯姆說他看不到裂口盡頭處,想進去看看,於是彎着腰穿過裂口。路越來越窄,漸漸地往下通去。他先是右,然後是左,曲曲彎彎地沿著通道往前走,哈克跟在湯姆後面。後來湯姆進了一段弧形通道,不久就大聲叫道:
“老天爷啊,哈克,你看这是什么?”
“老天爺啊,哈克,你看這是什麼?”
是宝箱,千真万确,它藏在一个小石窟里,旁边有个空弹药桶,两只装在皮套里的枪,两三双旧皮鞋,一条皮带,另外还有些被水浸得湿漉漉的破烂东西。
是寶箱,千真萬確,它藏在一個小石窟裡,旁邊有個空彈葯桶,兩隻裝在皮套裡的槍,兩三雙舊皮鞋,一條皮帶,另外還有些被水浸得濕漉漉的破爛東西。
“财宝终于找到了!”哈克边说,边用手抓起一把变色的钱币。“汤姆,这下我们发财了。”
“財寶終於找到了!”哈克邊說,邊用手抓起一把變色的錢幣。“湯姆,這下我們發財了。”
“哈克,我总觉得我们会找到的,真难以令人相信,不过财宝确实到手了!喂,别傻呆在这儿,把它拖出去,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搬动。”
“哈克,我總覺得我們會找到的,真難以令人相信,不過財寶確實到手了!喂,別傻獃在這兒,把它拖出去,我來試試看,能不能搬動。”
箱子重有五十磅。汤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提起来,可提着走却很吃力。
箱子重有五十磅。湯姆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提起來,可提着走卻很吃力。
“我早就猜对了,”他说,“那天在闹鬼的房间里,他们拿箱子时,样子也是十分吃力,我看出来了,带来的这些小布袋子正好用上。”
“我早就猜對了,”他說,“那天在閙鬼的房間裡,他們拿箱子時,樣子也是十分吃力,我看出來了,帶來的這些小布袋子正好用上。”
钱很快被装进小袋子里,孩子们把它搬上去拿到十字岩石旁。
錢很快被裝進小袋子裡,孩子們把它搬上去拿到十字岩石旁。
“我现在去拿枪和别的东西,”哈克说。
“我現在去拿槍和別的東西,”哈克說。
“别去拿,别动那些东西,我们以后当强盗会用得着那些东西,现在就放在那里。我们还要在那里聚会,痛饮一番,那可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別去拿,別動那些東西,我們以後當強盜會用得着那些東西,現在就放在那裡。我們還要在那裡聚會,痛飲一番,那可是個難得的好地方。”
“什么叫痛饮一番?”
“什麼叫痛飲一番?”
“我也不知道,不过强盗们总是聚会痛饮,我们当然也要这样做。快走,哈克,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现在不早了,我也饿了,等到船上就可以吃东西,抽香烟。”
“我也不知道,不過強盜們總是聚會痛飲,我們當然也要這樣做。快走,哈克,我們在這裡獃的時間太長了,現在不早了,我也餓了,等到船上就可以吃東西,抽香煙。”
不久他俩出来后钻进了绿树林,警惕地观察四周,发现岸边没人,就开始上船吃起饭,抽起烟来。 太阳快接近地平线时,他们撑起船离岸而去,黄昏中汤姆沿岸边划了很长时间,边划边兴高采烈地和哈克聊天,天刚黑他俩就上了岸。
不久他倆出來後鑽進了綠樹林,警惕地觀察四周,發現岸邊沒人,就開始上船吃起飯,抽起煙來。 太陽快接近地平綫時,他們撐起船離岸而去,黃昏中湯姆沿岸邊劃了很長時間,邊劃邊興高采烈地和哈克聊天,天剛黑他倆就上了岸。
“哈克,”汤姆说,“我们把钱藏到寡妇家柴火棚的阁楼上,早上我就回来把钱过过数,然后两人分掉,再到林子里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放好。你呆在这儿别动,看着钱,我去把本尼·泰勒的小车子偷来,一会儿就回来。”
“哈克,”湯姆說,“我們把錢藏到寡婦家柴火棚的閣樓上,早上我就回來把錢過過數,然後兩人分掉,再到林子裡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它放好。你獃在這兒別動,看著錢,我去把本尼·泰勒的小車子偷來,一會兒就回來。”
说完,他就消失了,不一会工夫他带着小车子回来,把两个小袋子先扔上车,然后再盖上些烂布,拖着“货物”就出发了。来到威尔斯曼家时,他俩停下来休息,之后正要动身时,威尔斯曼走出来说:
說完,他就消失了,不一會工夫他帶著小車子回來,把兩個小袋子先扔上車,然後再蓋上些爛布,拖着“貨物”就出發了。來到威爾斯曼家時,他倆停下來休息,之後正要動身時,威爾斯曼走出來說:
“喂,那是谁呀?”
“喂,那是誰呀?”
“是我俩,哈克和汤姆·索亚。”
“是我倆,哈克和湯姆·索亞。”
“好极了!孩子们跟我来,大家都在等你俩呢。快点,头里小跑,我来拉车,咦,怎么不像看上去的轻?装了砖头?还是什么破铜烂铁?”
“好極了!孩子們跟我來,大家都在等你倆呢。快點,頭裡小跑,我來拉車,咦,怎麼不像看上去的輕?裝了磚頭?還是什麼破銅爛鐵?”
“烂铁。”汤姆说
“爛鐵。”湯姆說
“我也觉得像,镇上的孩子就是喜欢东找西翻弄些破铜烂铁卖给翻砂厂,最多不过换六个子。要是干活的话,一般都能挣双倍的钱,可人就是这样的,不说了,快走吧,快点!”
“我也覺得像,鎮上的孩子就是喜歡東找西翻弄些破銅爛鐵賣給翻砂廠,最多不過換六個子。要是幹活的話,一般都能掙雙倍的錢,可人就是這樣的,不說了,快走吧,快點!”
两个孩子想知道为什么催他们快走。
兩個孩子想知道為什麼催他們快走。
“别问了,等到了寡妇家就知道了。”
“別問了,等到了寡婦家就知道了。”
哈克由于常被人诬陷,所以心有余悸地问道:
哈克由於常被人誣陷,所以心有餘悸地問道:
“琼斯先生,我们什么事也没干呀!”
“瓊斯先生,我們什麼事也沒幹呀!”
威尔斯曼笑了。
威爾斯曼笑了。
“噢,我不知道,我的好孩子,哈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跟寡妇不是好朋友吗?”
“噢,我不知道,我的好孩子,哈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你跟寡婦不是好朋友嗎?”
“是的,不管怎么说,她一直待我很好。”
“是的,不管怎麼說,她一直待我很好。”
“这就行了,那么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這就行了,那麼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哈克反应慢,还没转过脑筋来就和汤姆一起被推进道格拉斯夫人家的客厅。琼斯先生把车停在门边后,也跟了进来。
哈克反應慢,還沒轉過腦筋來就和湯姆一起被推進道格拉斯夫人家的客廳。瓊斯先生把車停在門邊後,也跟了進來。
客厅里灯火辉煌,村里有头有面的人物全都聚在这儿。他们是撒切尔一家、哈帕一家、罗杰斯一家、波莉姨妈、希德、玛丽、牧师、报馆撰稿人,还有很多别的人,大家全都衣着考究。寡妇热情地接待这两个孩子,这样的孩子谁见了都会伸出热情之手。他俩浑身是泥土和蜡烛油。波莉姨妈臊得满脸通红,皱着眉朝汤姆直摇头。这两个孩子可受了大罪。琼斯先生说:
客廳裡燈火輝煌,村裡有頭有面的人物全都聚在這兒。他們是撒切爾一家、哈帕一家、羅傑斯一家、波莉姨媽、希德、瑪麗、牧師、報館撰稿人,還有很多別的人,大家全都衣着考究。寡婦熱情地接待這兩個孩子,這樣的孩子誰見了都會伸出熱情之手。他倆渾身是泥土和蠟燭油。波莉姨媽臊得滿臉通紅,皺着眉朝湯姆直搖頭。這兩個孩子可受了大罪。瓊斯先生說:
“当时汤姆不在家,所以我就没再找他了,可偏巧在门口让我给碰上了。他和哈克在一起,这不,我就急急忙忙把他俩弄到这里。”
“當時湯姆不在家,所以我就沒再找他了,可偏巧在門口讓我給碰上了。他和哈克在一起,這不,我就急急忙忙把他倆弄到這裡。”
“你做得对,”寡妇说,“孩子们跟我来吧。”
“你做得對,”寡婦說,“孩子們跟我來吧。”
她把两个孩子领到一间卧室,然后对他们说:
她把兩個孩子領到一間臥室,然後對他們說:
“你们洗个澡,换件衣服。这是两套新衣服,衬衣、袜子样样齐备。这是哈克的——不,用不着道谢,哈克,一套是琼斯先生拿来的,另一套是我拿来的。不过你们穿上会觉得合身的。穿上吧,我们等着——穿好就下来。”
“你們洗個澡,換件衣服。這是兩套新衣服,襯衣、襪子樣樣齊備。這是哈克的——不,用不着道謝,哈克,一套是瓊斯先生拿來的,另一套是我拿來的。不過你們穿上會覺得合身的。穿上吧,我們等着——穿好就下來。”
她说完走了出去。
她說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