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維爾的獵犬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岩崗上的人

   岩岗上的人

   用摘錄我日記的方法寫成的上一章,已經敘述到十月十八日了。那時正是這些怪事開始迅速發展,快要接近可怕的結局的時候。隨後幾天所發生的事情都已難忘地銘刻在我的記憶之中,不用參考當時所作的記錄我就能說得出來。我就從明確了兩個極為重要的事實的次日說起吧。所說的兩個事實之一,就是庫姆·特雷西的勞拉·萊昂絲太太曾經給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寫過信,並約定在他死去的那個地點和時間相見;另一個就是潛藏在沼地裡的那個人,可以在山邊的石頭房子裡面找到。掌握了這兩個情況之後,我覺得如果我還不能使疑案稍露端倪,那我一定不是低能就是缺乏勇氣了。

   用摘录我日记的方法写成的上一章,已经叙述到十月十八日了。那时正是这些怪事开始迅速发展,快要接近可怕的结局的时候。随后几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已难忘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之中,不用参考当时所作的记录我就能说得出来。我就从明确了两个极为重要的事实的次日说起吧。所说的两个事实之一,就是库姆·特雷西的劳拉·莱昂丝太太曾经给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写过信,并约定在他死去的那个地点和时间相见;另一个就是潜藏在沼地里的那个人,可以在山边的石头房子里面找到。掌握了这两个情况之后,我觉得如果我还不能使疑案稍露端倪,那我一定不是低能就是缺乏勇气了。

   昨天傍晚,未能得到機會把我當時所瞭解到的關於萊昂絲太太的事告訴準男爵,因為摩梯末醫生和他玩牌一直玩到很晚。今天早飯時,我才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他,並問他是否願意陪我到庫姆·特雷西去。起初他很急於要去,可是經過重新考慮之後,我們兩人都覺得,如果我單獨去,結果會更好一些。因為訪問的形式愈是鄭重其事,我們所能得知的情況就會愈少。於是我就把亨利爵士留在家裡了,心中難免稍感不安地駕車出發去進行新的探索了。

   昨天傍晚,未能得到机会把我当时所了解到的关于莱昂丝太太的事告诉准男爵,因为摩梯末医生和他玩牌一直玩到很晚。今天早饭时,我才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并问他是否愿意陪我到库姆·特雷西去。起初他很急于要去,可是经过重新考虑之后,我们两人都觉得,如果我单独去,结果会更好一些。因为访问的形式愈是郑重其事,我们所能得知的情况就会愈少。于是我就把亨利爵士留在家里了,心中难免稍感不安地驾车出发去进行新的探索了。

   在到了庫姆·特雷西以後,我叫波金斯把馬匹安置好,然後就去探聽我此來所要探訪的那位女士了。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她的住所,位置適中,陳設也好。一個女仆很隨便地把我領了進去,在我走進客廳的時候,一位坐在一架雷明吞牌打字機前的女士迅速地站了起來,笑容可掬地對我表示了歡迎;可是當她看出我是個陌生人的時候,她的面容又恢復了原狀,重新坐了下來,並問我來訪的目的。

   在到了库姆·特雷西以后,我叫波金斯把马匹安置好,然后就去探听我此来所要探访的那位女士了。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她的住所,位置适中,陈设也好。一个女仆很随便地把我领了进去,在我走进客厅的时候,一位坐在一架雷明吞牌打字机前的女士迅速地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对我表示了欢迎;可是当她看出我是个陌生人的时候,她的面容又恢复了原状,重新坐了下来,并问我来访的目的。

   萊昂絲太太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極端的美麗。她的兩眼和頭髮都發深棕色,雙頰上雖有不少雀斑,然而有着對棕色皮膚的人說來恰到好處的紅潤,如同在微黃的玫瑰花心裡隱現着悅目的粉紅色似的。我再重複一遍,首先產生的印象就是讚歎。可是隨後就發現了缺點,那面孔上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對頭的地方,有些粗獷的表情,也許眼神有些生硬,嘴唇有些鬆弛,這些都破壞了那一無瑕疵的美貌。當然了,這些都是事後的想法,當時我只知道我是站在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的面前,聽著她問我來訪的目的。直到那時我才真的認識到我的任務是多麼的棘手。

   莱昂丝太太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极端的美丽。她的两眼和头发都发深棕色,双颊上虽有不少雀斑,然而有着对棕色皮肤的人说来恰到好处的红润,如同在微黄的玫瑰花心里隐现着悦目的粉红色似的。我再重复一遍,首先产生的印象就是赞叹。可是随后就发现了缺点,那面孔上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头的地方,有些粗犷的表情,也许眼神有些生硬,嘴唇有些松弛,这些都破坏了那一无瑕疵的美貌。当然了,这些都是事后的想法,当时我只知道我是站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的面前,听着她问我来访的目的。直到那时我才真的认识到我的任务是多么的棘手。

   “我有幸地,”我說道,“認識您的父親。”

    這樣的自我介紹作得很笨,我由那女人的反應上感覺得出來。

   “我有幸地,”我说道,“认识您的父亲。”

    这样的自我介绍作得很笨,我由那女人的反应上感觉得出来。

   “我父親和我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她說道,“我什麼也不虧欠他,他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如果沒有已故的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和一些別的好心腸的人的話,我也許早就餓死了,我父親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我父亲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她说道,“我什么也不亏欠他,他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如果没有已故的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和一些别的好心肠的人的话,我也许早就饿死了,我父亲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是因為有關已故的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的事才到這裡來找您的。”

   “我是因为有关已故的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的事才到这里来找您的。”

   驚嚇之下,女士的面孔變得蒼白起來,雀斑因而變得更加明顯了。

   惊吓之下,女士的面孔变得苍白起来,雀斑因而变得更加明显了。

   “關於他的事我能告訴您什麼呢?”她問道。她的手指神經質地玩弄着她那打字機上的標點符號字鍵。

   “关于他的事我能告诉您什么呢?”她问道。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玩弄着她那打字机上的标点符号字键。

   “您認識他,是嗎?”

   “您认识他,是吗?”

   “我已經說過了,我非常感激他對於我的厚意。如果說我還能自立生活的話,那主要是由於他對我的可悲的處境的關心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非常感激他对于我的厚意。如果说我还能自立生活的话,那主要是由于他对我的可悲的处境的关心了。”

   “您和他通過信嗎?”

   “您和他通过信吗?”

   女士迅速地抬起頭來,棕色的眼睛裡閃着憤怒的光芒。

   女士迅速地抬起头来,棕色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

   “您問這些問題用意何在呢?”她厲聲問道。

   “您问这些问题用意何在呢?”她厉声问道。

   “目的在於避免醜聞的傳播。我在這裡問總比讓事情傳出去弄得無法收拾要好一些吧。”

   “目的在于避免丑闻的传播。我在这里问总比让事情传出去弄得无法收拾要好一些吧。”

   她沉默不語,她的面孔依然很蒼白。最後她帶著不顧一切和挑戰的神色抬起頭來。

   她沉默不语,她的面孔依然很苍白。最后她带着不顾一切和挑战的神色抬起头来。

   “好吧,我回答吧,”她說道,“您的問題是什麼?”

   “好吧,我回答吧,”她说道,“您的问题是什么?”

   “您和查爾茲爵士通過信嗎?”

   “您和查尔兹爵士通过信吗?”

   “我確實給他寫過一兩次信,感謝他的體貼和慷慨。”

   “我确实给他写过一两次信,感谢他的体贴和慷慨。”

   “發信的日期您還記得嗎?”

   “发信的日期您还记得吗?”

   “不記得了。”

   “不记得了。”

   “您和他會過面嗎?”

   “您和他会过面吗?”

   “會過面,在他到庫姆·特雷西來的時候會過一兩次面。他是個很不愛出頭露面的人,他寧願暗地裡做好事。”

   “会过面,在他到库姆·特雷西来的时候会过一两次面。他是个很不爱出头露面的人,他宁愿暗地里做好事。”

   “可是,如果您很少看到他而又很少給他寫信的話,關於您的事他怎麼會知道得那樣多,以致象您所說的那樣來幫助您呢?”

   “可是,如果您很少看到他而又很少给他写信的话,关于您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得那样多,以致象您所说的那样来帮助您呢?”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這個我認為是難於回答的問題。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我认为是难于回答的问题。

   “有幾個紳士知道我的可悲的經歷,他們共同幫助了我。 一個是斯台普吞先生,他是查爾茲爵士的近鄰和密友,他心腸好極了,查爾茲爵士是通過他才知道我的事的。”

   “有几个绅士知道我的可悲的经历,他们共同帮助了我。 一个是斯台普吞先生,他是查尔兹爵士的近邻和密友,他心肠好极了,查尔兹爵士是通过他才知道我的事的。”

   我知道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曾有幾次邀請斯台普吞負責為他分發救濟金,因此女士的話聽來倒似乎真實。

   我知道查尔兹·巴斯克维尔爵士曾有几次邀请斯台普吞负责为他分发救济金,因此女士的话听来倒似乎真实。

   “您曾經寫過信給查爾茲爵士請他和您見面嗎?”我繼續問道。

   “您曾经写过信给查尔兹爵士请他和您见面吗?”我继续问道。

   萊昂絲太太又氣得臉紅起來。

   莱昂丝太太又气得脸红起来。

   “先生,這真是豈有此理的問題。”

   “先生,这真是岂有此理的问题。”

   “我很抱歉,太太,可是我不得不重複它。”

   “我很抱歉,太太,可是我不得不重复它。”

   “那麼我就回答吧,肯定沒有過。”

   “那么我就回答吧,肯定没有过。”

   “就是在查爾茲爵士死的那天也沒有過嗎?”

   “就是在查尔兹爵士死的那天也没有过吗?”

   臉上的紅色馬上褪了下去,在我面前出現了一副死灰的面孔。她那焦枯的嘴唇已說不出那“沒有”來了。與其說我聽到了,不如說我是看出來了。

   脸上的红色马上褪了下去,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副死灰的面孔。她那焦枯的嘴唇已说不出那“没有”来了。与其说我听到了,不如说我是看出来了。

   “一定是您的記憶愚弄了您,”我說道,“我甚至能夠背出您那封信中的一段來,是這樣的:‘您是一位君子,請您千萬將此信燒掉,並在十點鐘的時候到柵門那裡去。’”

   “一定是您的记忆愚弄了您,”我说道,“我甚至能够背出您那封信中的一段来,是这样的:‘您是一位君子,请您千万将此信烧掉,并在十点钟的时候到栅门那里去。’”

   當時,我以為她已經暈過去了,可是她竟盡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恢復了鎮靜。

   当时,我以为她已经晕过去了,可是她竟尽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恢复了镇静。

   “難道天下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君子嗎?!”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难道天下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君子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您冤枉查爾茲爵士了。他確已把信燒掉了,可是有時雖是一封燒了的信還是可以認得出來的。您現在承認您曾寫過這封信了嗎!”

   “您冤枉查尔兹爵士了。他确已把信烧掉了,可是有时虽是一封烧了的信还是可以认得出来的。您现在承认您曾写过这封信了吗!”

   “是的,我寫過,”她喊道,同時把滿腹的心事都滔滔不絶地說了出來,“是我寫的。我幹什麼要否認這事呢?我沒有理由要因此而感到可恥,我希望他能幫助我,我相信如果我能親自和他見面的話,就可能得到他的協助,因此我才請求他和我見面的。”

   “是的,我写过,”她喊道,同时把满腹的心事都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是我写的。我干什么要否认这事呢?我没有理由要因此而感到可耻,我希望他能帮助我,我相信如果我能亲自和他见面的话,就可能得到他的协助,因此我才请求他和我见面的。”

   “可是為什麼約在這樣一個時間呢?”

   “可是为什么约在这样一个时间呢?”

   “因為那時我剛知道他第二天就要到倫敦去,而且一去也許就是幾個月。由於其他原因我又不能早一點到那裡去。”

   “因为那时我刚知道他第二天就要到伦敦去,而且一去也许就是几个月。由于其他原因我又不能早一点到那里去。”

   “可是為什麼要在花園裡會面而不到房子裡面去拜訪呢?”

   “可是为什么要在花园里会面而不到房子里面去拜访呢?”

   “您想,一個女人能在那個時候單獨到一個單身漢的家裡去嗎?”

   “您想,一个女人能在那个时候单独到一个单身汉的家里去吗?”

   “噢,您到那裡去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沒有?”

   “噢,您到那里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我並沒有去。”

   “我并没有去。”

   “萊昂絲太太!”

   “莱昂丝太太!”

   “沒有去,我拿一切我認為是最神聖的東西向您發誓。我沒有去。有一件事使我不能去了。”

   “没有去,我拿一切我认为是最神圣的东西向您发誓。我没有去。有一件事使我不能去了。”

   “那是件什麼事呢?”

   “那是件什么事呢?”

   “那是一件私事,我不能說。”

   “那是一件私事,我不能说。”

   “那麼,您承認您曾和查爾茲爵士約定在那正是他死去的時間和地點相會,可是您又否認您曾守約前往。”

   “那么,您承认您曾和查尔兹爵士约定在那正是他死去的时间和地点相会,可是您又否认您曾守约前往。”

   “這是實情。”

   “这是实情。”

   我一再地盤問了她,可是往下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我一再地盘问了她,可是往下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萊昂絲太太,”最後我結束了這次既長而又毫無結果的拜訪,站起來說道,“由於您不肯全部徹底地說出您所知道的事,使您負起了嚴重的責任,並已把您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地位。如果我不得不叫來警察協助的話,您就會知道您受着多麼大的嫌疑了。如果您是清白無罪的話,那為什麼最初要否認在那一天您曾寫信給查爾茲爵士呢?”

   “莱昂丝太太,”最后我结束了这次既长而又毫无结果的拜访,站起来说道,“由于您不肯全部彻底地说出您所知道的事,使您负起了严重的责任,并已把您自己置于非常危险的地位。如果我不得不叫来警察协助的话,您就会知道您受着多么大的嫌疑了。如果您是清白无罪的话,那为什么最初要否认在那一天您曾写信给查尔兹爵士呢?”

   “因為我恐怕從那問題上得出什麼不正確的結論來,那樣我就可能被牽連到一件醜聞中去了。”

   “因为我恐怕从那问题上得出什么不正确的结论来,那样我就可能被牵连到一件丑闻中去了。”

   “那麼您為什麼那樣迫切地要求查爾茲爵士把您的信毀掉呢?”

   “那么您为什么那样迫切地要求查尔兹爵士把您的信毁掉呢?”

   “如果您已經讀過那封信的話,您就應該知道了。”

   “如果您已经读过那封信的话,您就应该知道了。”

   “我並沒有說我讀過信的全部啊。”

   “我并没有说我读过信的全部啊。”

   “您卻引用了其中的一部分。”

   “您却引用了其中的一部分。”

   “我只引用了附筆,我說過,那封信已被燒掉了,而且並非全信都能辨認。我還要問您,為什麼您那樣迫切地要求查爾茲爵士把他臨死那天所收到的這封信毀掉呢?”

   “我只引用了附笔,我说过,那封信已被烧掉了,而且并非全信都能辨认。我还要问您,为什么您那样迫切地要求查尔兹爵士把他临死那天所收到的这封信毁掉呢?”

   “因為這是一件純屬私人之間的事。”

   “因为这是一件纯属私人之间的事。”

   “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您要避免公開的追究調查吧。”

   “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您要避免公开的追究调查吧。”

   “那麼我就告訴您吧,如果您曾聽過任何關於我的悲慘的經歷的話,您就會知道我曾經草率地結過婚,事後當然又因此而懊悔。”

   “那么我就告诉您吧,如果您曾听过任何关于我的悲惨的经历的话,您就会知道我曾经草率地结过婚,事后当然又因此而懊悔。”

   “我聽到過很多了。”

   “我听到过很多了。”

   “我過着不斷遭受我已厭惡透頂的丈夫迫害的生活。法律袒護着他,每天我都面臨着被迫和他同居的可能。在我給查爾茲爵士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聽說如果我能支付一筆錢的話,我就可能重獲自由了。這就是我所想望的一切——心地寧靜、幸福、自尊——這就是一切。我知道查爾茲爵士是慷慨的,而且我想,如果他聽我親口講出這事的話,他就一定會幫助我。”

   “我过着不断遭受我已厌恶透顶的丈夫迫害的生活。法律袒护着他,每天我都面临着被迫和他同居的可能。在我给查尔兹爵士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听说如果我能支付一笔钱的话,我就可能重获自由了。这就是我所想望的一切——心地宁静、幸福、自尊——这就是一切。我知道查尔兹爵士是慷慨的,而且我想,如果他听我亲口讲出这事的话,他就一定会帮助我。”

   “那麼您為什麼又沒有去呢?”

   “那么您为什么又没有去呢?”

   “因為就在那時候,我又從別處得到幫助了。”

   “因为就在那时候,我又从别处得到帮助了。”

   “那麼,為什麼您沒有寫信給查爾茲爵士解釋這件事呢?”

   “那么,为什么您没有写信给查尔兹爵士解释这件事呢?”

   “如果第二天早晨我沒有在報上看到他的噩耗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如果第二天早晨我没有在报上看到他的噩耗的话,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那女人的敘述前後相符,我提盡了所有的問題也找不出破綻來。我只能調查一下,是否恰在悲劇發生的時候或是接近悲劇發生的時候,她確曾通過法律程序向她丈夫提出過離婚訴訟。

   那女人的叙述前后相符,我提尽了所有的问题也找不出破绽来。我只能调查一下,是否恰在悲剧发生的时候或是接近悲剧发生的时候,她确曾通过法律程序向她丈夫提出过离婚诉讼。

   看來,如果她真的去過巴斯克維爾莊園的話,恐怕她不見得敢說她沒有去過。因為她總得坐馬車才能到那裡去,這樣的話,要到第二天清晨她才能回到庫姆·特雷西,這樣一次遠行是無法保守秘密的。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說的是實話,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是實情。我垂頭喪氣地回來了,這是再度的碰壁,這堵牆好象是修在每一條我想通過它而抵達目的地的路上似的。可是我愈想象那女士的面孔和她的神情,我就愈覺得她還有些東西是瞞着我的。為什麼她的臉要變得那樣蒼白呢?為什麼她每次都要竭力否認而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承認呢?在悲劇發生的時候,為什麼她那樣保持沉默呢?當然羅,對這些問題的解釋並非象她解釋給我聽的那樣簡單。目前,沿此方向我已無法再前進一步,只好轉到沼地裡的石屋去搜尋其他線索了。

   看来,如果她真的去过巴斯克维尔庄园的话,恐怕她不见得敢说她没有去过。因为她总得坐马车才能到那里去,这样的话,要到第二天清晨她才能回到库姆·特雷西,这样一次远行是无法保守秘密的。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说的是实话,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是实情。我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这是再度的碰壁,这堵墙好象是修在每一条我想通过它而抵达目的地的路上似的。可是我愈想象那女士的面孔和她的神情,我就愈觉得她还有些东西是瞒着我的。为什么她的脸要变得那样苍白呢?为什么她每次都要竭力否认而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承认呢?在悲剧发生的时候,为什么她那样保持沉默呢?当然罗,对这些问题的解释并非象她解释给我听的那样简单。目前,沿此方向我已无法再前进一步,只好转到沼地里的石屋去搜寻其他线索了。

   可是這也是個希望極為渺茫的方向,在我回去的路上我感到了這一點。我看到一座山接着一座山,上面都有古時人們生活的遺蹟。白瑞摩只不過說那個人住在這些廢棄不用的小房之中的一幢裡,這種小房子成百成千地散佈在整個的沼地裡。幸而我曾看見過那人站在黑岩崗的絶頂上,我不妨就先以此作為線索,把我看到過他的那個地方作為進行搜尋的中心。我應當從那裡開始查看沼地裡的每一幢小房,直至找到我要找的那幢為止。如果那人獃在房內的話,我要讓他親口說明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長時期地跟蹤我們,必要時甚至不惜用我的手槍逼着他說。在攝政街的人群裡他也許能從我們的手中溜跑,可是在這樣荒漠的沼地裡,恐怕他就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如果我找到了那小房而那人不在房裡的話,不管需要熬多久的夜,我也要在那裡等着,直到他回來為止。在倫敦,福爾摩斯讓他溜跑了,在我的師傅失敗之後,如果我能將他查出的話,對我說來確是一個很大的勝利。

   可是这也是个希望极为渺茫的方向,在我回去的路上我感到了这一点。我看到一座山接着一座山,上面都有古时人们生活的遗迹。白瑞摩只不过说那个人住在这些废弃不用的小房之中的一幢里,这种小房子成百成千地散布在整个的沼地里。幸而我曾看见过那人站在黑岩岗的绝顶上,我不妨就先以此作为线索,把我看到过他的那个地方作为进行搜寻的中心。我应当从那里开始查看沼地里的每一幢小房,直至找到我要找的那幢为止。如果那人呆在房内的话,我要让他亲口说明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长时期地跟踪我们,必要时甚至不惜用我的手枪逼着他说。在摄政街的人群里他也许能从我们的手中溜跑,可是在这样荒漠的沼地里,恐怕他就会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如果我找到了那小房而那人不在房里的话,不管需要熬多久的夜,我也要在那里等着,直到他回来为止。在伦敦,福尔摩斯让他溜跑了,在我的师傅失败之后,如果我能将他查出的话,对我说来确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我們在對這個案件進行調查的工作中,運氣一再地不佳,可是現在我竟時來運轉了,而送來好運道的使者不是別人,恰是弗蘭克蘭先生。他鬍鬚花白,面色紅潤,正站在他那花園的門口,那園門端正地開向我要走過的大道。

   我们在对这个案件进行调查的工作中,运气一再地不佳,可是现在我竟时来运转了,而送来好运道的使者不是别人,恰是弗兰克兰先生。他胡须花白,面色红润,正站在他那花园的门口,那园门端正地开向我要走过的大道。

   “好啊,華生醫生,”他興緻勃勃地喊道,“您真得讓您的馬休息一下了,進來喝一杯酒祝賀我吧。”

   “好啊,华生医生,”他兴致勃勃地喊道,“您真得让您的马休息一下了,进来喝一杯酒祝贺我吧。”

   在聽到他如何對待他的女兒以後,我對他實在說不上還有什麼好感,可是我正急於想把波斯金和馬車遣回家去,這確實是個好機會。我下了車,給亨利爵士寫了個便條,說明我要在晚飯時分散步回去。然後我就跟着弗蘭克蘭先生走進了他的飯廳。*

   在听到他如何对待他的女儿以后,我对他实在说不上还有什么好感,可是我正急于想把波斯金和马车遣回家去,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我下了车,给亨利爵士写了个便条,说明我要在晚饭时分散步回去。然后我就跟着弗兰克兰先生走进了他的饭厅。*

   “對我說來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一天啊,先生,是我一生裡的一個大喜的日子,”他不停地格格地笑着,一面喊道,“我已了結兩件案子了。我一定要教訓一下這裡的人們,讓他們知道,法律就是法律。這兒竟還有個不怕打官司的人呢。我已證實了有一條公路整整穿過老米多吞的花園的中心,先生,離他的前門不到一百碼。您對這點覺得如何?咱們真得教訓教訓這幫大人物了,讓他們知道知道,不能任意蹂躪平民的權利,這些個混蛋!我還封閉了一片弗恩沃西家的人常去野餐的樹林。這些無法無天的人們似乎認為產權根本不存在,他們可以到處亂鑽,隨處亂丟爛紙空瓶。華生醫生,這兩件案子我都勝訴了。從約翰·摩蘭爵士因為在自己的鳥獸畜養場裡放槍而被我告發以來,我還沒有過象這樣得意的一天呢。”

   “对我说来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一天啊,先生,是我一生里的一个大喜的日子,”他不停地格格地笑着,一面喊道,“我已了结两件案子了。我一定要教训一下这里的人们,让他们知道,法律就是法律。这儿竟还有个不怕打官司的人呢。我已证实了有一条公路整整穿过老米多吞的花园的中心,先生,离他的前门不到一百码。您对这点觉得如何?咱们真得教训教训这帮大人物了,让他们知道知道,不能任意蹂躏平民的权利,这些个混蛋!我还封闭了一片弗恩沃西家的人常去野餐的树林。这些无法无天的人们似乎认为产权根本不存在,他们可以到处乱钻,随处乱丢烂纸空瓶。华生医生,这两件案子我都胜诉了。从约翰·摩兰爵士因为在自己的鸟兽畜养场里放枪而被我告发以来,我还没有过象这样得意的一天呢。”

   “您究竟是怎樣控告他的呢?”

   “您究竟是怎样控告他的呢?”

   “看看記錄吧,先生。值得看一看的——弗蘭克蘭對摩蘭。 高等法院。這場官司破費了我二百鎊,可是我勝訴了。”

   “看看记录吧,先生。值得看一看的——弗兰克兰对摩兰。 高等法院。这场官司破费了我二百镑,可是我胜诉了。”

   “您得到什麼好處了呢?”

   “您得到什么好处了呢?”

   “什麼也沒有,先生,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我感到驕傲的就是在我做這些事的時候,絲毫也沒有考慮到個人的利益。 我的行為完全是由對社會的責任感所推動的。我確信,譬如說吧,弗恩沃西家的人今晚就可能把我紮成草人燒掉,上回他們那樣做的時候,我就報告了警察,告訴他們應該制止這些可恥的行為。縣裡的警察局真丟人,先生,他們並沒有給我應有的保護。弗蘭克蘭對女王政府的訴訟案,不久就會引起社會上的注意了。我告訴過他們,他們那樣對待我總有一天要後悔的,我的話現在果然應驗了。”

   “什么也没有,先生,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我感到骄傲的就是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也没有考虑到个人的利益。 我的行为完全是由对社会的责任感所推动的。我确信,譬如说吧,弗恩沃西家的人今晚就可能把我扎成草人烧掉,上回他们那样做的时候,我就报告了警察,告诉他们应该制止这些可耻的行为。县里的警察局真丢人,先生,他们并没有给我应有的保护。弗兰克兰对女王政府的诉讼案,不久就会引起社会上的注意了。我告诉过他们,他们那样对待我总有一天要后悔的,我的话现在果然应验了。”

   “怎麼就能這樣呢?”我問道。

   “怎么就能这样呢?”我问道。

   老頭擺出了一副很自鳴得意的表情來。

   老头摆出了一副很自鸣得意的表情来。

   “因為我本來能告訴他們一件他們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我是不肯幫那些壞蛋的忙的。”

   “因为我本来能告诉他们一件他们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我是不肯帮那些坏蛋的忙的。”

   我本來一直在想找個脫身的藉口,不再聽他那些閒扯,可是,現在我又希望多聽一些了。我很清楚這個老荒唐鬼的異乎常情的怪脾氣,只要你一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來,就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而停止不說了。

   我本来一直在想找个脱身的借口,不再听他那些闲扯,可是,现在我又希望多听一些了。我很清楚这个老荒唐鬼的异乎常情的怪脾气,只要你一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来,就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而停止不说了。

   “肯定是件偷獵的案子吧?”我帶著漠不關心的神氣說道。

   “肯定是件偷猎的案子吧?”我带着漠不关心的神气说道。

   “啊哈,老兄,是一件比這重要得多的事啊!在沼地裡的那個犯人怎麼樣了?”

   “啊哈,老兄,是一件比这重要得多的事啊!在沼地里的那个犯人怎么样了?”

   我聽了大吃一驚。“難道說您知道他在哪裡嗎?”我說道。

   我听了大吃一惊。“难道说您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说道。

   “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確實是在哪裡,可是我肯定地知道,我能幫助警察把他抓住。難道您從沒有想到過抓這個人的辦法就是先找出他從哪裡弄到食物,然後再根據這條線索去找到他嗎?”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确实是在哪里,可是我肯定地知道,我能帮助警察把他抓住。难道您从没有想到过抓这个人的办法就是先找出他从哪里弄到食物,然后再根据这条线索去找到他吗?”

   他的話確已癒加使人不安地接近了事實。“當然羅,”我說道,“可是您怎麼知道他確實是在沼地裡呢?”

   他的话确已愈加使人不安地接近了事实。“当然罗,”我说道,“可是您怎么知道他确实是在沼地里呢?”

   “我知道,因為我親眼看到過那個給他送飯的人。”

   “我知道,因为我亲眼看到过那个给他送饭的人。”

   我為白瑞摩擔起心來。被這樣一個專好惹是生非、愛管閒事的老頭抓住了小辮,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是他底下那句話又使我感到如釋重負了。

   我为白瑞摩担起心来。被这样一个专好惹是生非、爱管闲事的老头抓住了小辫,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是他底下那句话又使我感到如释重负了。

   “當您聽到他的食物是一個小孩給他送去的時候,您一定會感吃驚吧。我每天都從屋頂上的那架望遠鏡裡看到他,他每天都在同一時間走過同一條道路;除了到那罪犯那裡去之外,他還會到誰那裡去呢?”

   “当您听到他的食物是一个小孩给他送去的时候,您一定会感吃惊吧。我每天都从屋顶上的那架望远镜里看到他,他每天都在同一时间走过同一条道路;除了到那罪犯那里去之外,他还会到谁那里去呢?”

   這可真是運氣!我抑制住自己對這件事感覺興趣的一切表現。一個小孩!白瑞摩曾經說過,我們弄不清楚的那個人是由一個小孩給他送東西的。弗蘭克蘭所發現的是他的線索,而不是那逃犯的線索。如果我能從那裡瞭解到他所知道的事,就可以省得我作長久而疲憊的追蹤了。可是,顯然我還必須對此表示懷疑和淡漠。

   这可真是运气!我抑制住自己对这件事感觉兴趣的一切表现。一个小孩!白瑞摩曾经说过,我们弄不清楚的那个人是由一个小孩给他送东西的。弗兰克兰所发现的是他的线索,而不是那逃犯的线索。如果我能从那里了解到他所知道的事,就可以省得我作长久而疲惫的追踪了。可是,显然我还必须对此表示怀疑和淡漠。

   “我想很可能是個沼地牧人的兒子在給他父親送飯吧。”

   “我想很可能是个沼地牧人的儿子在给他父亲送饭吧。”

   稍有不同意的表示,就能把這老專刺激得冒起火來。他兩眼惡意地望着我,灰白鬍子象發怒的貓似地豎了起來。

   稍有不同意的表示,就能把这老专刺激得冒起火来。他两眼恶意地望着我,灰白胡子象发怒的猫似地竖了起来。

   “真的,先生!”他說道,同時向外面廣袤的沼地指着,“您看到了那邊的那個黑色的岩崗了嗎?啊,您看到了遠處那長滿荊棘的矮山嗎?那是整個沼地裡岩石最多的部分了。難道那裡會是牧人駐腳的地方嗎?先生!您的想法真是荒謬透頂了。”

   “真的,先生!”他说道,同时向外面广袤的沼地指着,“您看到了那边的那个黑色的岩岗了吗?啊,您看到了远处那长满荆棘的矮山吗?那是整个沼地里岩石最多的部分了。难道那里会是牧人驻脚的地方吗?先生!您的想法真是荒谬透顶了。”

   我順從着他回答說,我是因為不瞭解全部事實才這樣說的。我的服輸使他大為高興,也就使他更願意多說一些了。

   我顺从着他回答说,我是因为不了解全部事实才这样说的。我的服输使他大为高兴,也就使他更愿意多说一些了。

   “您可以相信,先生,在我提出一個肯定的意見的時候,我是有了很充分的根據的。我一再地看到過那孩子拿着他那卷東西,每天一次,有時每天兩次,我都能……等一等,華生醫生。是我的眼花呢,還是在那山坡上現在有什麼東西在動着?”

   “您可以相信,先生,在我提出一个肯定的意见的时候,我是有了很充分的根据的。我一再地看到过那孩子拿着他那卷东西,每天一次,有时每天两次,我都能……等一等,华生医生。是我的眼花呢,还是在那山坡上现在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約有幾里遠的樣子,可是在暗綠的和灰色的背景襯托之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一個小黑點。

   约有几里远的样子,可是在暗绿的和灰色的背景衬托之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小黑点。

   “來呀,先生,來呀!”弗蘭克蘭邊喊邊向樓上衝去,“您可以先親眼看看,然後再自己去判斷吧。”

   “来呀,先生,来呀!”弗兰克兰边喊边向楼上冲去,“您可以先亲眼看看,然后再自己去判断吧。”

   那望遠鏡是一個裝在一隻三角架上的龐大的儀器,就放在平坦的鉛板屋頂上。弗蘭克蘭把眼湊了上去,發出了滿意的呼聲。

   那望远镜是一个装在一只三角架上的庞大的仪器,就放在平坦的铅板屋顶上。弗兰克兰把眼凑了上去,发出了满意的呼声。

   “快呀,華生醫生,快來,不要等他過了山呀!”

   “快呀,华生医生,快来,不要等他过了山呀!”

   真的,他就在那裡呢,一個肩上扛着一小卷東西的孩子,正在費力地慢慢向山上走着。當他走到最高點的時候,在暗藍色的天空的襯托下,一瞬間我看到了那衣衫不整的陌生人。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着,好象是怕被人跟蹤似的。後來就在山那邊不見了。

   真的,他就在那里呢,一个肩上扛着一小卷东西的孩子,正在费力地慢慢向山上走着。当他走到最高点的时候,在暗蓝色的天空的衬托下,一瞬间我看到了那衣衫不整的陌生人。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着,好象是怕被人跟踪似的。后来就在山那边不见了。

   “哈,我說得對不對?”

   “哈,我说得对不对?”

   “當然了,那個小孩好象負有什麼秘密使命似的。”

   “当然了,那个小孩好象负有什么秘密使命似的。”

   “至於是什麼樣的使命,就連一個縣裡的警察都能猜得出來,可是我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他們,我要求您也保守秘密,華生醫生。一個字也不要泄露,您明白嗎!”

   “至于是什么样的使命,就连一个县里的警察都能猜得出来,可是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他们,我要求您也保守秘密,华生医生。一个字也不要泄露,您明白吗!”

   “遵命就是了。”

   “遵命就是了。”

   “他們對待我太不象話——太不象話了。等弗蘭克蘭對女王政府的訟案的內情公佈之後,我敢說,全國都會因而大為憤怒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肯幫警察的忙的。他們要管的是我本人,而不是象徵我的、被這群流氓捆在柱子上燒掉的草人。您不要走哇!您得幫助我喝乾這瓶來慶祝這個偉大的勝利!”

   “他们对待我太不象话——太不象话了。等弗兰克兰对女王政府的讼案的内情公布之后,我敢说,全国都会因而大为愤怒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肯帮警察的忙的。他们要管的是我本人,而不是象征我的、被这群流氓捆在柱子上烧掉的草人。您不要走哇!您得帮助我喝干这瓶来庆祝这个伟大的胜利!”

   我謝絶了他的一切懇求,而且成功地打消了他的要陪我散步回家的想法。在他望得見我的時候,我一直是順着大路走,然後我突然離開了大道,穿過沼地,向那孩子消失不見的那座山上走去。對我說來事事都很順利,我敢發誓,我絶不會因為缺乏精神和毅力而錯過命運之神給我送到眼前來的機會。

   我谢绝了他的一切恳求,而且成功地打消了他的要陪我散步回家的想法。在他望得见我的时候,我一直是顺着大路走,然后我突然离开了大道,穿过沼地,向那孩子消失不见的那座山上走去。对我说来事事都很顺利,我敢发誓,我绝不会因为缺乏精神和毅力而错过命运之神给我送到眼前来的机会。

   在我抵達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就要落下去了,腳下的山坡向陽的一面變成了金綠色,而另一面則完全被灰暗的陰影籠罩了。在極遠的天際線上,呈現出一抹蒼茫的暮色,在暮色中突出來的就是奇形怪狀的貝利弗和維克森岩崗。在無邊無際的大地上,一無動靜。一隻灰雁,也許是一隻海鷗或麻鷸翱翔在高高的藍色天空之中。在廣大無邊的蒼穹和下面荒蕪的大地之間,它和我好象就是這裡僅有的生物了。荒漠的景色,孤獨的感覺和我的神秘而急迫的使命使我不禁打起寒戰來。哪裡也看不到那個孩子,可是在我下面的一個山溝裡有一些環繞成圈的古老石屋,中間有一棟還有着能夠使人免于日曬雨淋的屋頂。我一看到它,心房就不禁為之一跳,這一定就是那個人藏匿的地方了。我的腳終於踏上了他那藏身之所的門檻了——他的秘密可被我抓住了。

   在我抵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就要落下去了,脚下的山坡向阳的一面变成了金绿色,而另一面则完全被灰暗的阴影笼罩了。在极远的天际线上,呈现出一抹苍茫的暮色,在暮色中突出来的就是奇形怪状的贝利弗和维克森岩岗。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一无动静。一只灰雁,也许是一只海鸥或麻鹬翱翔在高高的蓝色天空之中。在广大无边的苍穹和下面荒芜的大地之间,它和我好象就是这里仅有的生物了。荒漠的景色,孤独的感觉和我的神秘而急迫的使命使我不禁打起寒战来。哪里也看不到那个孩子,可是在我下面的一个山沟里有一些环绕成圈的古老石屋,中间有一栋还有着能够使人免于日晒雨淋的屋顶。我一看到它,心房就不禁为之一跳,这一定就是那个人藏匿的地方了。我的脚终于踏上了他那藏身之所的门槛了——他的秘密可被我抓住了。

   當我慢慢接近小屋的時候,我走得小心而又謹慎,就象是斯台普吞高舉着捕蝶網慢慢走近落穩了的蝴蝶似的。我深為滿意的是這地方確曾被用作居住之所。亂石之間有一條隱約可見的小路,通向破爛得要塌的當作門用的開口。那個不知來由的人可能正藏在那裡,或者正在沼地裡蕩來蕩去。冒險的感覺使我的神經大為興奮,我把煙頭拋在一旁,手摸着我那支左輪的槍柄,迅速地走到門口,我向屋裡望了一望,裡面空空的。

   当我慢慢接近小屋的时候,我走得小心而又谨慎,就象是斯台普吞高举着捕蝶网慢慢走近落稳了的蝴蝶似的。我深为满意的是这地方确曾被用作居住之所。乱石之间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通向破烂得要塌的当作门用的开口。那个不知来由的人可能正藏在那里,或者正在沼地里荡来荡去。冒险的感觉使我的神经大为兴奋,我把烟头抛在一旁,手摸着我那支左轮的枪柄,迅速地走到门口,我向屋里望了一望,里面空空的。

   可是有很多跡象可以說明,我並沒有找錯地方。這裡一定是那個人住的地方。一塊防雨布包着幾條毛毯,放在新石器時代的人曾經睡過覺的那塊石板上,在一個粗陋的石框裡還有一堆燒過的灰燼,旁邊放著一些廚房用具還有半桶水。一堆亂七八糟的空罐頭盒說明,那人在這屋裡已經住了些時候了。當我的眼睛習慣了這種透過樹葉照下來的紛亂的點點陽光之後,我又在屋角裡看到了一隻金屬小杯和半瓶酒。在小屋的中央有一塊平平的石頭被當桌子用了,上面有個小布包——無疑的就是我從望遠鏡裡看到的小孩肩上的那卷。裡面有一塊麵包、一聽牛舌和兩聽桃罐頭。當我察看完畢重新放下的時候,心裡一跳,因為我看到下面還有一張寫着字的紙。

    我拿了起來,上面有用鉛筆潦潦草草寫成的:

   可是有很多迹象可以说明,我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一定是那个人住的地方。一块防雨布包着几条毛毯,放在新石器时代的人曾经睡过觉的那块石板上,在一个粗陋的石框里还有一堆烧过的灰烬,旁边放着一些厨房用具还有半桶水。一堆乱七八糟的空罐头盒说明,那人在这屋里已经住了些时候了。当我的眼睛习惯了这种透过树叶照下来的纷乱的点点阳光之后,我又在屋角里看到了一只金属小杯和半瓶酒。在小屋的中央有一块平平的石头被当桌子用了,上面有个小布包——无疑的就是我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小孩肩上的那卷。里面有一块面包、一听牛舌和两听桃罐头。当我察看完毕重新放下的时候,心里一跳,因为我看到下面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我拿了起来,上面有用铅笔潦潦草草写成的:

   “華生醫生曾到庫姆·特雷西去過。”

   “华生医生曾到库姆·特雷西去过。”

   我手裡拿着那張紙,在那裡站了足有一分鐘之久,思考這張短信的寓意何在。那麼說這個秘密的人所跟蹤的並不是亨利爵士而是我了。他並沒有親自對我跟蹤,而是派了一個人——也許就是那個孩子——跟着我,這就是他所寫的報告。

    可能從我到了沼地以來,沒有一步行動是未被他看到並報告了上去的。我總感覺到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象一張密密的網似的,無比巧妙地圍住了我們,把我們攏得這樣松,是為了到極端緊要的關頭時,才讓我們知道自己真的已被糾纏在網眼裡了。

   我手里拿着那张纸,在那里站了足有一分钟之久,思考这张短信的寓意何在。那么说这个秘密的人所跟踪的并不是亨利爵士而是我了。他并没有亲自对我跟踪,而是派了一个人——也许就是那个孩子——跟着我,这就是他所写的报告。

    可能从我到了沼地以来,没有一步行动是未被他看到并报告了上去的。我总感觉到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象一张密密的网似的,无比巧妙地围住了我们,把我们拢得这样松,是为了到极端紧要的关头时,才让我们知道自己真的已被纠缠在网眼里了。

   既然有了一份報告,就可能還有,於是我就在屋裡到處搜尋起來。可是毫無蹤影,也沒有發現任何足以說明住在這個奇怪地方的人的特點和意圖的跡象。只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他一定有着斯巴達人式的習慣,對生活中的舒適不大介意。 我看了看這開着大口的屋頂,再想一想那天的傾盆大雨,就更深切地瞭解到他那要想達到目的的意志是多麼地堅定不移,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意志,他才能住在這種不舒適的地方。

    他真是我們的狠毒的敵人呢,還是正巧是保護我們的天使呢?

    我下了決心,不弄清一切,決不離開這小屋。

   既然有了一份报告,就可能还有,于是我就在屋里到处搜寻起来。可是毫无踪影,也没有发现任何足以说明住在这个奇怪地方的人的特点和意图的迹象。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他一定有着斯巴达人式的习惯,对生活中的舒适不大介意。 我看了看这开着大口的屋顶,再想一想那天的倾盆大雨,就更深切地了解到他那要想达到目的的意志是多么地坚定不移,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意志,他才能住在这种不舒适的地方。

    他真是我们的狠毒的敌人呢,还是正巧是保护我们的天使呢?

    我下了决心,不弄清一切,决不离开这小屋。

   外面,太陽已經落得很低了,西面放射着火紅和金色的餘輝,天光照着散佈在遠處格林盆大泥潭中的水窪,反射出片片的紅光。在那邊可以看到巴斯克維爾莊園的兩座塔樓,遠處有一帶朦朧的煙氣,說明那裡就是格林盆村,在這兩處的中間,那小山背後就是斯台普吞家的房子。在傍晚金黃色的餘光照耀下,一切都顯得那樣美好、醉人而又恬靜。可是在我看到這景色的時候,內心裡不僅絲毫不能感受大自然的寧靜,反而還因愈益迫近的會面所引起的茫然和恐懼的心理而發抖。我的神經在悸動,但是決心堅定,我在小屋裡坐在黑暗的深處,耐心地等待屋主人的來臨。

   外面,太阳已经落得很低了,西面放射着火红和金色的余辉,天光照着散布在远处格林盆大泥潭中的水洼,反射出片片的红光。在那边可以看到巴斯克维尔庄园的两座塔楼,远处有一带朦胧的烟气,说明那里就是格林盆村,在这两处的中间,那小山背后就是斯台普吞家的房子。在傍晚金黄色的余光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醉人而又恬静。可是在我看到这景色的时候,内心里不仅丝毫不能感受大自然的宁静,反而还因愈益迫近的会面所引起的茫然和恐惧的心理而发抖。我的神经在悸动,但是决心坚定,我在小屋里坐在黑暗的深处,耐心地等待屋主人的来临。

   後來,我終於聽到他走來了,遠處傳來了皮鞋走在石頭上所發出來的得得聲,一步又一步地愈走愈近了。我退回到最黑的屋角去,手在口袋裏把左輪的槍機扳好,我決定在能看清這人以前不使自己露面。那聲音停住了很久,說明他站住了;後來腳步聲又向前走來,一條黑影由石屋的開口處投射進來。

   后来,我终于听到他走来了,远处传来了皮鞋走在石头上所发出来的得得声,一步又一步地愈走愈近了。我退回到最黑的屋角去,手在口袋里把左轮的枪机扳好,我决定在能看清这人以前不使自己露面。那声音停住了很久,说明他站住了;后来脚步声又向前走来,一条黑影由石屋的开口处投射进来。

   “真是個可愛的黃昏,親愛的華生,”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說,“我真覺得你到外邊來要比獃在裡面舒服得多呢。”

   “真是个可爱的黄昏,亲爱的华生,”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我真觉得你到外边来要比呆在里面舒服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