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二萬里

海底二万里

   第二部 第二十一章

   第二部 第二十一章

   屠殺場

   屠杀场

   這種說話方式,這個意外場面,這艘愛國戰艦的歷史事件,開頭是淡淡他講述,但是當這個古怪人物說出他最後幾句話的時候,卻已滿懷激動的情緒。這個“復仇號”的名字,這個名字的意義,特別引起我的注意;這一切結合起來,深深打動我的心神。我的眼光不離開船長,注視着他。他,兩手向海伸出,火熱的眼睛看那光榮戰艦的殘骸。或者我永遠不知道他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但我愈來愈清楚地把這個人從僅是有學問的學者當中區分出來了。把尼摩船長和他的同伴們關閉在諾第留斯號船殻中的,並不是一種普通的憤世情緒,而是一種時間所不能削弱的,非常奇特的,非常崇高的仇恨。

   这种说话方式,这个意外场面,这艘爱国战舰的历史事件,开头是淡淡他讲述,但是当这个古怪人物说出他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却已满怀激动的情绪。这个“复仇号”的名字,这个名字的意义,特别引起我的注意;这一切结合起来,深深打动我的心神。我的眼光不离开船长,注视着他。他,两手向海伸出,火热的眼睛看那光荣战舰的残骸。或者我永远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我愈来愈清楚地把这个人从仅是有学问的学者当中区分出来了。把尼摩船长和他的同伴们关闭在诺第留斯号船壳中的,并不是一种普通的愤世情绪,而是一种时间所不能削弱的,非常奇特的,非常崇高的仇恨。

   這種仇恨還是要找報復嗎?將來不久就要讓我知道。

   这种仇恨还是要找报复吗?将来不久就要让我知道。

   可是,諾第留斯號慢慢地回到海而上來,我看著復仇號的模糊形象漸漸消失。不久,有些輕微的搖擺給我指出,我們是浮在自由空氣中的水面上了。

   可是,诺第留斯号慢慢地回到海而上来,我看着复仇号的模糊形象渐渐消失。不久,有些轻微的摇摆给我指出,我们是浮在自由空气中的水面上了。

   這時候,有一種輕微的爆炸聲發出。我眼看著船長,船長直立不動。

   这时候,有一种轻微的爆炸声发出。我眼看着船长,船长直立不动。

   “船長?”我說。

   “船长?”我说。

   他不回答。

   他不回答。

   我離開他,到平台上去。康塞爾和加拿大人比我先在乎台上了。

   我离开他,到平台上去。康塞尔和加拿大人比我先在乎台上了。

   “哪裡的爆炸聲?“我問。

   “哪里的爆炸声?“我问。

   “是一下炮響。”尼德-蘭回答。

   “是一下炮响。”尼德-兰回答。

   我眼光向我早先見到的那只汽船的方位望去。它向諾第留斯號駛來,人們看到它加大氣壓,迅速追趕。它距我們只有六海里。

   我眼光向我早先见到的那只汽船的方位望去。它向诺第留斯号驶来,人们看到它加大气压,迅速追赶。它距我们只有六海里。

   “尼德,那是什麼船?”

   “尼德,那是什么船?”

   “看它的帆索船具,看它的桅杆高度,”加拿大人回答,“我敢打賭那是一艘戰艦。它希望追上我們,必要的話,把諾第留斯號這怪物擊沉!”

   “看它的帆索船具,看它的桅杆高度,”加拿大人回答,“我敢打赌那是一艘战舰。它希望追上我们,必要的话,把诺第留斯号这怪物击沉!”

   “尼德朋友,”康塞爾說,“它可能對諾第留斯號加以傷害嗎?它可能做水下攻擊嗎?“它可能炮轟海底嗎?”

   “尼德朋友,”康塞尔说,“它可能对诺第留斯号加以伤害吗?它可能做水下攻击吗?“它可能炮轰海底吗?”

   “尼德,您告訴我,”我說,“您能認出這船的國籍嗎?”

   “尼德,您告诉我,”我说,“您能认出这船的国籍吗?”

   “不,”他回答,“先生,我不能認出它是屬於哪一國籍。它沒有掛旗。但我可以肯定,它是一艘戰艦。”

   “不,”他回答,“先生,我不能认出它是属于哪一国籍。它没有挂旗。但我可以肯定,它是一艘战舰。”

   在一刻鐘的時間內,我們繼續觀察這只向我們駛來的大船。但是,我不能相信它從這個距離就能認出諾第留斯號,更不能相信它會知道這個潛水艇是什麼。

   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我们继续观察这只向我们驶来的大船。但是,我不能相信它从这个距离就能认出诺第留斯号,更不能相信它会知道这个潜水艇是什么。

   不久加拿大人通知我,那是一艘大戰艦,有沖角,有兩層鐵甲板。濃厚的黑煙從它的兩座煙囪噴出來。它的帆彼此擠得很緊,跟帆架錯雜在一起。帆架上沒有懸掛任何旗幟。距離還遠,不能辨認它的信號旗的顏色,這信號旗像一條薄帶在空中飄揚。

   不久加拿大人通知我,那是一艘大战舰,有冲角,有两层铁甲板。浓厚的黑烟从它的两座烟囱喷出来。它的帆彼此挤得很紧,跟帆架错杂在一起。帆架上没有悬挂任何旗帜。距离还远,不能辨认它的信号旗的颜色,这信号旗像一条薄带在空中飘扬。

   它迅速前來。如果尼摩船長讓它近前,那麼一個得救的機會就在我們面前了。

   它迅速前来。如果尼摩船长让它近前,那么一个得救的机会就在我们面前了。

   “先生,”尼德-蘭說,“這船距我們一海里的時候,我就跳到海中去,我同時建議您跟我一樣做。”

   “先生,”尼德-兰说,“这船距我们一海里的时候,我就跳到海中去,我同时建议您跟我一样做。”

   我不回答加拿大人的提議,我繼續注視那船,眼看它愈來愈大了。不管它是英國船、法國船、美國船、俄國船,如果我們能到船上,它一定很歡迎我們。

   我不回答加拿大人的提议,我继续注视那船,眼看它愈来愈大了。不管它是英国船、法国船、美国船、俄国船,如果我们能到船上,它一定很欢迎我们。

   “請先生好好回憶一下”康塞爾於是說,“上一次我們游水的經驗。先生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先生覺得跟着尼德朋友走是合適的話,我會把先生馱到那船邊去的。”

   “请先生好好回忆一下”康塞尔于是说,“上一次我们游水的经验。先生完全可以相信我,如果先生觉得跟着尼德朋友走是合适的话,我会把先生驮到那船边去的。”

   我正要回答的時候,一道白煙從戰艦的前部發出,幾秒鐘後,有一件重東西落下,把水攪亂,水花飛濺到諾第留斯號的後部。不一會兒,爆炸聲傳到我耳中來。

   我正要回答的时候,一道白烟从战舰的前部发出,几秒钟后,有一件重东西落下,把水搅乱,水花飞溅到诺第留斯号的后部。不一会儿,爆炸声传到我耳中来。

   “怎麼?他們向我們開炮!”我喊。

   “怎么?他们向我们开炮!”我喊。

   “勇敢的好人!”加拿大人低聲說。

   “勇敢的好人!”加拿大人低声说。

   “他們並不把我們當作攀附在海上漂流破船的遇難人!”

   “他们并不把我们当作攀附在海上漂流破船的遇难人!”

   “請先生原諒……好,”康塞爾把再打來的一個炮彈濺在他身上的水撲下去的時候說,“請先生原諒,他們認出這條獨角鯨,他們炮打獨角鯨哩。”

   “请先生原谅……好,”康塞尔把再打来的一个炮弹溅在他身上的水扑下去的时候说,“请先生原谅,他们认出这条独角鲸,他们炮打独角鲸哩。”

   “可是他們要看清楚,”我喊,“他們面對著的是人呢。”

   “可是他们要看清楚,”我喊,“他们面对着的是人呢。”

   “或者正是為這個呢!”尼德-蘭眼盯着我回答。

   “或者正是为这个呢!”尼德-兰眼盯着我回答。

   我心中得到了全面的啟示。肯定的,人們現在已經知道。應該怎樣看待這個所謂怪物的存在。無疑的,當它跟林肯號接觸,加拿大人用魚叉打它的時候,法拉古司令認出這條獨角鯨實際是一隻潛水船,比神怪的鯨科動物更危險的東西。

   我心中得到了全面的启示。肯定的,人们现在已经知道。应该怎样看待这个所谓怪物的存在。无疑的,当它跟林肯号接触,加拿大人用鱼叉打它的时候,法拉古司令认出这条独角鲸实际是一只潜水船,比神怪的鲸科动物更危险的东西。

   對,事情應該是這樣,無疑的,在所有的海面上,人們現在正追逐這可怕的毀滅性機器!

   对,事情应该是这样,无疑的,在所有的海面上,人们现在正追逐这可怕的毁灭性机器!

   是的,我可以這樣假定,如果尼摩船長拿諾第留斯號來進行報復,那當然很可怕!那一夜,我們被禁在我們的小房中,在印度洋上,它不是攻擊了某些船隻嗎?那個葬在珊瑚墓地的人,他不是因為諾第留斯號所引起的衝擊的犧牲者嗎?是的,我一再說。看來事情確實是這樣。尼摩船長的神秘生活的一部分被揭露出來了。他的身份雖然沒有證明,但至少,聯合起來反對它的國家,現在是追打一個不是空想的怪物,而是對各國有深仇宿恨的人!

   是的,我可以这样假定,如果尼摩船长拿诺第留斯号来进行报复,那当然很可怕!那一夜,我们被禁在我们的小房中,在印度洋上,它不是攻击了某些船只吗?那个葬在珊瑚墓地的人,他不是因为诺第留斯号所引起的冲击的牺牲者吗?是的,我一再说。看来事情确实是这样。尼摩船长的神秘生活的一部分被揭露出来了。他的身份虽然没有证明,但至少,联合起来反对它的国家,现在是追打一个不是空想的怪物,而是对各国有深仇宿恨的人!

   整個怕人可怪的這段往事都在我眼前現出來。在這只追趕前來的船上,我們碰不見朋友,我們只見到無情的敵人。

   整个怕人可怪的这段往事都在我眼前现出来。在这只追赶前来的船上,我们碰不见朋友,我们只见到无情的敌人。

   可是,更多的炮彈在我們周圍落下。有些碰在水面上,只碰一下就跳起來,落在距離很遠的海面不見了.沒有一顆打中諾第留斯號。

   可是,更多的炮弹在我们周围落下。有些碰在水面上,只碰一下就跳起来,落在距离很远的海面不见了.没有一颗打中诺第留斯号。

   那艘鐵甲艦距我們只有三海里了。不管它的猛烈炮擊,尼摩船長並不到平台上來。可是,如果一顆這種錐形炮彈正規地打在諾第留斯號船殻上,可能是它的致命傷。

   那艘铁甲舰距我们只有三海里了。不管它的猛烈炮击,尼摩船长并不到平台上来。可是,如果一颗这种锥形炮弹正规地打在诺第留斯号船壳上,可能是它的致命伤。

   加拿大人於是對我說。

   加拿大人于是对我说。

   “先生,我們應當儘力想法,解除我們月前的危儉。我:們發出信號吧!天塌下也不管了!人們或者明白我們是正直善良的人!”

   “先生,我们应当尽力想法,解除我们月前的危俭。我:们发出信号吧!天塌下也不管了!人们或者明白我们是正直善良的人!”

   尼德-蘭拿出他的手中,在空中招搖。但他剛把手中打開來,雖然他有非常大的氣力,但他馬上就被一隻鐵一般的手掀倒在平台板上。

   尼德-兰拿出他的手中,在空中招摇。但他刚把手中打开来,虽然他有非常大的气力,但他马上就被一只铁一般的手掀倒在平台板上。

   “渾東西!”船長喊,“你要我在諾第留斯號衝擊那只戰船之前,先把你釘在它的沖角上嗎?”

   “浑东西!”船长喊,“你要我在诺第留斯号冲击那只战船之前,先把你钉在它的冲角上吗?”

   尼摩船長,聽他的說話已經很可怕,看他的臉孔更是可怕。他的臉孔由於心髒的痙攣而變得蒼白,看來他的心臟跳動是暫時停止了一下的。他的瞳人可怕地怞縮着。他的聲音不是說話,而是吼起來了。他身向前彎,手下扭住加拿大人的肩頭。

   尼摩船长,听他的说话已经很可怕,看他的脸孔更是可怕。他的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跳动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他的瞳人可怕地怞缩着。他的声音不是说话,而是吼起来了。他身向前弯,手下扭住加拿大人的肩头。

   然後把加拿大人放下,回頭對著那把炮彈向我們周圍雨點般打來的戰船,用他強大的聲音喊:

   然后把加拿大人放下,回头对着那把炮弹向我们周围雨点般打来的战船,用他强大的声音喊:

   “啊!你知道我是誰,你這被詛咒的國家的船!我不需要你的旗就認得你!你看!我給你看我的旗!”

   “啊!你知道我是谁,你这被诅咒的国家的船!我不需要你的旗就认得你!你看!我给你看我的旗!”

   尼摩船長在平台前頭展開一面旗,這旗跟他在南極插下的相同。

   尼摩船长在平台前头展开一面旗,这旗跟他在南极插下的相同。

   這時候,一顆炮彈縱斜地打到諾第留斯號船身上,但沒有能損傷它,炮彈跳到船長附近,又落入海中了。

   这时候,一颗炮弹纵斜地打到诺第留斯号船身上,但没有能损伤它,炮弹跳到船长附近,又落入海中了。

   尼摩船長聳聳兩肩。他向着我,用乾脆的語氣對我說:

   尼摩船长耸耸两肩。他向着我,用干脆的语气对我说:

   “下去,下去,您和您的同伴們都下去。”

   “下去,下去,您和您的同伴们都下去。”

   “先生,”我喊,“您要攻打那船嗎?”

   “先生,”我喊,“您要攻打那船吗?”

   “先生,我要把它打沉。”

   “先生,我要把它打沉。”

   “您不要做這事!”

   “您不要做这事!”

   “我要做,”尼摩船長冷冷地回答,“您休想給我下判斷,先生。命運注定給您看見了您不應該看見的事情。對方的攻擊開始了,我的反擊是很可怕的。您進去。”

   “我要做,”尼摩船长冷冷地回答,“您休想给我下判断,先生。命运注定给您看见了您不应该看见的事情。对方的攻击开始了,我的反击是很可怕的。您进去。”

   “這艘船是哪一國的?”

   “这艘船是哪一国的?”

   “您不知道嗎?那麼!最好!至少,它的國籍對您來說是一個秘密。您下去。”

   “您不知道吗?那么!最好!至少,它的国籍对您来说是一个秘密。您下去。”

   加拿大人、康塞爾和我,我們只能服從。十五六個諾第留斯號船上的水手圍繞着船長,帶著十分堅決的仇恨情緒注視那艘向他們追來的戰艦。

   加拿大人、康塞尔和我,我们只能服从。十五六个诺第留斯号船上的水手围绕着船长,带着十分坚决的仇恨情绪注视那艘向他们追来的战舰。

   我下去的時候,又有一顆炮彈落在諾第留斯號身上,我聽到船長喊:

   我下去的时候,又有一颗炮弹落在诺第留斯号身上,我听到船长喊:

   “打吧,瘋狂的戰艦!盡情放出你無用的炮彈來!你決躲不過諾第留斯號的沖角。但你不應該在這個地點滅亡!我不願你的殘骸跟復仇號的光榮殘骸相混!”

   “打吧,疯狂的战舰!尽情放出你无用的炮弹来!你决躲不过诺第留斯号的冲角。但你不应该在这个地点灭亡!我不愿你的残骸跟复仇号的光荣残骸相混!”

   我回到房中。船長和他的副手留在平台上。推進器轉動起來,諾第留斯號迅速避開,到戰艦炮彈射程不能及的地方。但它仍然繼續追來,尼摩船長僅僅使它保持一定距離。

   我回到房中。船长和他的副手留在平台上。推进器转动起来,诺第留斯号迅速避开,到战舰炮弹射程不能及的地方。但它仍然继续追来,尼摩船长仅仅使它保持一定距离。

   下午四點左右,使我非常苦惱的那種焦急不安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我自己了,我又到中央樓梯那邊去,嵌板開着。我冒險到平台上。船長腳步激動地還在那裡踱來踱去。他注視在他後面五六海里的戰艦。他像野獸一般,在戰艦周圍轉來轉去,把它引到東方,讓它追來。不過他並不回擊。他或者還是遲疑不決嗎?

   下午四点左右,使我非常苦恼的那种焦急不安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我自己了,我又到中央楼梯那边去,嵌板开着。我冒险到平台上。船长脚步激动地还在那里踱来踱去。他注视在他后面五六海里的战舰。他像野兽一般,在战舰周围转来转去,把它引到东方,让它追来。不过他并不回击。他或者还是迟疑不决吗?

   我想作一次最後的努力。但我剛要開口,他就不許我說話,要我禁聲。他對我說:

   我想作一次最后的努力。但我刚要开口,他就不许我说话,要我禁声。他对我说:

   “我是權利!我是正義!我是被壓迫的,瞧,那就是壓迫者!由於他,所有一切我熱愛過的,親熱過的,尊敬過的,祖園、愛人、子女、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他們全死亡了!所有我仇恨的一切,就在那裡!您不許說話!”

   “我是权利!我是正义!我是被压迫的,瞧,那就是压迫者!由于他,所有一切我热爱过的,亲热过的,尊敬过的,祖园、爱人、子女、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他们全死亡了!所有我仇恨的一切,就在那里!您不许说话!”

   我眼光最後向那艘戰艦看一下,它正加緊追來。隨後我找到尼德和康塞爾,我喊道:

   我眼光最后向那艘战舰看一下,它正加紧追来。随后我找到尼德和康塞尔,我喊道:

   “我們逃走!”

   “我们逃走!”

   “好。”已德說,“戰艦是哪一國的?”

   “好。”已德说,“战舰是哪一国的?”

   “我不知道。不管它是哪一國的,黑夜來臨前它一定要被擊沉。總之,與其充當還不知道是否正義的報復行為的同謀人,倒不如跟它一起死亡。”

   “我不知道。不管它是哪一国的,黑夜来临前它一定要被击沉。总之,与其充当还不知道是否正义的报复行为的同谋人,倒不如跟它一起死亡。”

   “這正是我的意見,”尼德-蘭冷淡地回答,“我們等到黑夜再說。”

   “这正是我的意见,”尼德-兰冷淡地回答,“我们等到黑夜再说。”

   黑夜來了。船上只是一片深沉的靜默。羅盤指出諾第留斯號沒有改變它的方向。我聽到它的推進器轉動,規律迅速地攪打海水。它浮在水波上,水波的輕微擺動時而使它轉向這一邊,時而使它轉向那一邊。

   黑夜来了。船上只是一片深沉的静默。罗盘指出诺第留斯号没有改变它的方向。我听到它的推进器转动,规律迅速地搅打海水。它浮在水波上,水波的轻微摆动时而使它转向这一边,时而使它转向那一边。

   我的同伴和我,我們決心在戰艦相當近前的時候就逃出去,或者我們可以被聽到,或者我們可以被看見,因為月亮過三天就圓了,照得很亮。一經到了戰艦上面,就是我們不能阻止危害它的襲擊,至少我們是做了環境許可我們做的一切。有幾次,我以為諾第留斯號就要下手攻擊了。但它僅僅讓它的敵手近前來,並且過一會後,它又作逃避的姿態。

   我的同伴和我,我们决心在战舰相当近前的时候就逃出去,或者我们可以被听到,或者我们可以被看见,因为月亮过三天就圆了,照得很亮。一经到了战舰上面,就是我们不能阻止危害它的袭击,至少我们是做了环境许可我们做的一切。有几次,我以为诺第留斯号就要下手攻击了。但它仅仅让它的敌手近前来,并且过一会后,它又作逃避的姿态。

   黑夜的一部分時間平安地度過。我們等待時機,準備行動。我們差不多不說話,因為情緒十分激動。尼德-蘭真想跳到海中去。我強迫他等待。照我的看法,諾第留斯號要在水面上攻擊這艘帶雙層甲板的戰艦,這樣就不僅可能,並已容易逃走。

   黑夜的一部分时间平安地度过。我们等待时机,准备行动。我们差不多不说话,因为情绪十分激动。尼德-兰真想跳到海中去。我强迫他等待。照我的看法,诺第留斯号要在水面上攻击这艘带双层甲板的战舰,这样就不仅可能,并已容易逃走。

   早晨三點,我心中很不安,到平台上去。尼摩船長並沒有走開。他站在船前頭,挨近他的旗,旗受微風吹動,在他頭上招展。他兩眼不離開那艘戰艦。他目光炯炯,有如電照,好像是吸引它,誘惑它,像駁船一樣更確實可靠地把它位過來!

   早晨三点,我心中很不安,到平台上去。尼摩船长并没有走开。他站在船前头,挨近他的旗,旗受微风吹动,在他头上招展。他两眼不离开那艘战舰。他目光炯炯,有如电照,好像是吸引它,诱惑它,像驳船一样更确实可靠地把它位过来!

   那時月亮經過子午綫。木星升起在東方。在這和平的大自然中間,天空和海洋彼此競賽安靜,大海給黑夜的月輪當作一面最美麗的明鏡,恐怕這面明鏡從沒有這樣美地把月亮的影子照出來呢。

   那时月亮经过子午线。木星升起在东方。在这和平的大自然中间,天空和海洋彼此竞赛安静,大海给黑夜的月轮当作一面最美丽的明镜,恐怕这面明镜从没有这样美地把月亮的影子照出来呢。

   當我想到海天一色的深沉安靜,跟所有醞釀在極其渺小的諾第留斯號裡面的憤怒相比,較,我感到我整個生命都顫抖了。

   当我想到海天一色的深沉安静,跟所有酝酿在极其渺小的诺第留斯号里面的愤怒相比,较,我感到我整个生命都颤抖了。

   戰艦在距我們兩海里的地方。它駛前來,老是向着那表示諾第留斯號所在的磷光追來。我看見戰艦綠色和紅色的表示方位的燈光,以及掛在前面大桅椅上的白色船燈。模糊的反射光線顯出它上面的船具,同時指出它的火力過度猛烈。一陣一陣的火花,一團一團燃着的煤渣,從它的煙囪中噴出來,像星光一樣,散人空中。

   战舰在距我们两海里的地方。它驶前来,老是向着那表示诺第留斯号所在的磷光追来。我看见战舰绿色和红色的表示方位的灯光,以及挂在前面大桅椅上的白色船灯。模糊的反射光线显出它上面的船具,同时指出它的火力过度猛烈。一阵一阵的火花,一团一团燃着的煤渣,从它的烟囱中喷出来,像星光一样,散人空中。

   我這樣一直在那裡獃到早晨,尼摩船長好像一直就沒有看見我。戰艦跟我們還有一海里半的距離,到第一次曙光出現的時候,它的炮聲又隆隆響起來。諾第留斯號攻擊它的敵人,我的同伴和我,我們要永遠離開我不敢加以判斷的這個人的時刻,看來不久就到了。

   我这样一直在那里呆到早晨,尼摩船长好像一直就没有看见我。战舰跟我们还有一海里半的距离,到第一次曙光出现的时候,它的炮声又隆隆响起来。诺第留斯号攻击它的敌人,我的同伴和我,我们要永远离开我不敢加以判断的这个人的时刻,看来不久就到了。

   我正要下去通知他們的時候,船上副手走到平台上,有:好幾個水手跟着他。尼摩船長沒有看見他們,或不願看見他們。當時就採取了可以稱為諾第留斯號的“戰鬥準備”的某些措施;這些措施很簡單。先把在平台周圍作為欄杆的綫網放下來:同樣,探照燈和領航人的籠間也藏到船身裡面,僅僅挨着船身露出在水面。這條長形鋼板雪前煙的外部,連一個可能阻礙它行動的突出部分,現在也沒有了。

   我正要下去通知他们的时候,船上副手走到平台上,有:好几个水手跟着他。尼摩船长没有看见他们,或不愿看见他们。当时就采取了可以称为诺第留斯号的“战斗准备”的某些措施;这些措施很简单。先把在平台周围作为栏杆的线网放下来:同样,探照灯和领航人的笼间也藏到船身里面,仅仅挨着船身露出在水面。这条长形钢板雪前烟的外部,连一个可能阻碍它行动的突出部分,现在也没有了。

   我回到客廳中。諾第留斯號老是浮出水面。清晨的曙光有些滲入到水中。由於海浪的波動,玻璃窗受到初升太陽的紅光,呈現生動活潑的氣象。這可怕的6月2日開始了。

   我回到客厅中。诺第留斯号老是浮出水面。清晨的曙光有些渗入到水中。由于海浪的波动,玻璃窗受到初升太阳的红光,呈现生动活泼的气象。这可怕的6月2日开始了。

   五點,我看測程器,知道諾第留斯號的速度減慢了。我明白它是故意讓敵人接近。並且炮聲也一陣一陣響得更猛烈。炮彈滾人周圍水中,發出奇異的呼嘯聲,對準海中射擊

   五点,我看测程器,知道诺第留斯号的速度减慢了。我明白它是故意让敌人接近。并且炮声也一阵一阵响得更猛烈。炮弹滚人周围水中,发出奇异的呼啸声,对准海中射击

   “朋友們,”我說,“時候到了。大家握一握手,願上帝保護我們!”

   “朋友们,”我说,“时候到了。大家握一握手,愿上帝保护我们!”

   尼德-蘭很堅定,康塞爾很鎮靜,我神經緊張,差不多抑制不住自己。

   尼德-兰很坚定,康塞尔很镇静,我神经紧张,差不多抑制不住自己。

   我們走人圖書室。當我推開那扇對著中央樓梯籠間的門的時候,我聽到上層嵌板忽然關閉了。

   我们走人图书室。当我推开那扇对着中央楼梯笼间的门的时候,我听到上层嵌板忽然关闭了。

   加拿大人奮身跳到梯階上去,但我把他拉住。很熟悉的一聲呼嘯,使我知道水被吸人船上的儲水池中來。是的,不一會,諾第留斯號就潛入水面下幾米的深處。

   加拿大人奋身跳到梯阶上去,但我把他拉住。很熟悉的一声呼啸,使我知道水被吸人船上的储水池中来。是的,不一会,诺第留斯号就潜入水面下几米的深处。

   我明白了它的行動目標;我們現在要行動已經遲了。

   我明白了它的行动目标;我们现在要行动已经迟了。

   諾第留斯號不想從堅固的鐵甲上來攻打這艘有雙層甲板的戰艦;它是要在那戰艦的浮標線下面,它的鋼殻不能保護它的邊緣地方來進行襲擊。

   诺第留斯号不想从坚固的铁甲上来攻打这艘有双层甲板的战舰;它是要在那战舰的浮标线下面,它的钢壳不能保护它的边缘地方来进行袭击。

   我們又被關起來,要被迫做正在準備中的凶惡慘劇的見證人。並且,我們差不多也沒有時間來思考。我們躲到我的房間裡面,大家面面相覷,一句話不說。我心中十分恍忽:思想也停滯了。我這時的處境就像等待某一種可怕的爆炸那樣,十分難受。我等待着,注意聽,我只有靠聽覺來生活了!

   我们又被关起来,要被迫做正在准备中的凶恶惨剧的见证人。并且,我们差不多也没有时间来思考。我们躲到我的房间里面,大家面面相觑,一句话不说。我心中十分恍忽:思想也停滞了。我这时的处境就像等待某一种可怕的爆炸那样,十分难受。我等待着,注意听,我只有靠听觉来生活了!

   可是,諾第留斯號的速度顯然增大了。它現在採取的是前進的速度:它的整個船殻都顫抖了。

   可是,诺第留斯号的速度显然增大了。它现在采取的是前进的速度:它的整个船壳都颤抖了。

   突然我大喊一聲。衝撞發生了,但相對較輕。我感到那鋼鐵沖角的穿透力量。我聽到拉開來和送進去的聲音。但諾第留斯號在推進器的強力推動下,從這艘戰艦身上橫衝過去,就像帆船上的尖桿穿過布帆那樣!

   突然我大喊一声。冲撞发生了,但相对较轻。我感到那钢铁冲角的穿透力量。我听到拉开来和送进去的声音。但诺第留斯号在推进器的强力推动下,从这艘战舰身上横冲过去,就像帆船上的尖杆穿过布帆那样!

   我簡直忍不住了。我像瘋子一樣,神經完全錯亂,我跑出我的房間,急急走進客廳中。

   我简直忍不住了。我像疯子一样,神经完全错乱,我跑出我的房间,急急走进客厅中。

   尼摩船長在客廳中。沉默、憂鬱、冷麵無情,他通過左舷的嵌板,兩眼注視看。

   尼摩船长在客厅中。沉默、忧郁、冷面无情,他通过左舷的嵌板,两眼注视看。

   一個龐大的物體沉到水底下來,諾第留斯號跟它一起下降到深淵中要親眼看一看它臨死時的慘痛。距我十米遠,我看見這只船殻裂開,海水像雷鳴一般湧進去,然後水淹了兩列大炮和吊床艙房。甲板上滿是往來亂動的黑影。

   一个庞大的物体沉到水底下来,诺第留斯号跟它一起下降到深渊中要亲眼看一看它临死时的惨痛。距我十米远,我看见这只船壳裂开,海水像雷鸣一般涌进去,然后水淹了两列大炮和吊床舱房。甲板上满是往来乱动的黑影。

   海水湧上來。那些受難的不幸的人都跳到桅牆網上,抓住桅牆,在水中掙扎,扭彎肢體。這簡直就是突然被整個大海侵進來的人類螞蟻窩!

   海水涌上来。那些受难的不幸的人都跳到桅墙网上,抓住桅墙,在水中挣扎,扭弯肢体。这简直就是突然被整个大海侵进来的人类蚂蚁窝!

   我麻痹了,像被臨死的痛苦僵化了,頭髮豎起來了,兩眼睜得很大,呼吸急促喘不過來,沒有氣息,沒有聲音,我也兩眼盯着看!一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使我緊緊貼在玻璃上面!

   我麻痹了,像被临死的痛苦僵化了,头发竖起来了,两眼睁得很大,呼吸急促喘不过来,没有气息,没有声音,我也两眼盯着看!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使我紧紧贴在玻璃上面!

   那艘巨大戰艦慢慢地下沉。諾第留斯號追隨着它,窺伺着它的所有動作。忽然戰艦上發生了爆炸。被壓縮的空氣把戰艦的甲板轟跑了,就像船艙中着了火一樣。海水湧入的力量十分強大,影響到諾第留斯號,它也傾斜了。

   那艘巨大战舰慢慢地下沉。诺第留斯号追随着它,窥伺着它的所有动作。忽然战舰上发生了爆炸。被压缩的空气把战舰的甲板轰跑了,就像船舱中着了火一样。海水涌入的力量十分强大,影响到诺第留斯号,它也倾斜了。

   這麼一來,那艘不幸受害的戰船就迅速地下沉。它的桅槁架滿擠着遇難人,首先現出來,其次是它的橫木架,上面有一串一串的人把它壓得彎曲了,最後是那大桅頂。然後,那沉黑的巨體沉沒水中,跟它一起,這一群死屍組成的船員都被強大無比的漩渦拉下……

   这么一来,那艘不幸受害的战船就迅速地下沉。它的桅槁架满挤着遇难人,首先现出来,其次是它的横木架,上面有一串一串的人把它压得弯曲了,最后是那大桅顶。然后,那沉黑的巨体沉没水中,跟它一起,这一群死尸组成的船员都被强大无比的漩涡拉下……

   我轉過頭來看尼摩船長。這個可怕的裁判執行人,是真正的仇恨天神,眼睛老是盯着看。當一切都完了,尼摩船長向他的房門走去,把門打開,走進房中。我眼看著他。

   我转过头来看尼摩船长。这个可怕的裁判执行人,是真正的仇恨天神,眼睛老是盯着看。当一切都完了,尼摩船长向他的房门走去,把门打开,走进房中。我眼看着他。

   在他房間裡面的嵌板上,他的那些英雄人物的肖像下面,我看到一個年紀還輕的婦人和兩個小孩的肖像。尼摩船長兩眼看這肖像一下,向像中人伸出兩隻胳膊,同時跪着,怞咽起來。

   在他房间里面的嵌板上,他的那些英雄人物的肖像下面,我看到一个年纪还轻的妇人和两个小孩的肖像。尼摩船长两眼看这肖像一下,向像中人伸出两只胳膊,同时跪着,怞咽起来。